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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距离遗忘之域的灰色星云只剩三天航程时，李二狗在储存舱门口贴了张手写的 “物资清点日程表”，机械臂刻的字迹方方正正，末尾还画了个带齿轮的笑脸。铁牛蹲在一堆蛮族战甲零件前，正用苏泠给的星语能量笔在护心镜上画图腾，笔尖的淡金色能量总在他手一抖时歪出个小尾巴。
“这个‘勇’字的最后一笔要带钩，” 秦天一抱着一摞星语者古籍从旁边经过，顺手帮他把能量轨迹捋首，“蛮族图腾讲究气韵连贯，就像出拳时的力道要收放自如。” 铁牛 “哦” 了一声，鼻尖蹭到护心镜上，沾了片金色的能量碎屑，活像只偷吃东西的星兽。
苏泠的声音从物资堆后面传来，带着星语者特有的清润：“铁牛你把共生花的培育土当能量晶粉收起来了吗？” 她抱着个透明的培育箱钻出来，箱子里的共生花正围着块蛮族战魂碎片打转，花瓣上的星芒忽明忽暗，“这些小家伙需要战魂能量才能在遗忘之域存活，就像……”
“就像李二狗离了他的数据库就活不了！” 铁牛突然接话，话音未落就被从天花板管道里伸出来的机械臂敲了脑袋。李二狗的上半身跟着探出，机械眼闪烁着校准用的绿光，手里还攥着块刚从铁牛 “战利品堆” 里翻出来的能量电池：“检测到有人把战术级电池和食物能量块混在一起，根据星舰安全守则第 47 条，违规者要负责清洗所有能量导管。”
铁牛的脸瞬间垮成苦瓜样，挠着头看向秦天一求助。蛮族壮汉昨天刚把能量导管当成烤肉架，现在管壁上还沾着焦黑的能量饼碎屑。秦天一忍着笑把古籍放在货架上，指尖划过其中一本封面磨损的手札 —— 那是苏泠找到的星语者流放日志，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星语花瓣，边缘还留着蛮族战戟的划痕。
“其实清洗导管也不难，” 苏泠把培育箱放在地上，伸手从铁牛的战甲口袋里掏出块能量晶粉，“我可以用星语能量帮你软化污渍，就像上次帮李二狗清理机械臂关节里的……” 她突然停住话头，看着铁牛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笑出声 —— 那是半块用星语丝绸包着的能量饼，虽然焦黑却被仔细地压成了方形。
李二狗的机械臂突然指向舱壁的舷窗，原本泛着金光的星蛮古道此刻己染上淡淡的灰雾。“还有 12 小时进入遗忘之域边界，” 他调出全息星图，指尖点向灰色星云的边缘，“数据库捕捉到奇怪的引力波，频率和……” 机械眼突然切换成柔和的蓝光，“和铁牛打呼噜的频率很像。”
铁牛 “腾” 地站起来，护心镜上的图腾还没画完，金色的 “勇” 字缺了最后一笔。“谁说我打呼噜！” 他涨红了脸，却在看到苏泠憋笑的表情时突然泄气，挠着头蹲回地上，“好吧…… 上次在平衡之泉守夜时，李二狗你录的鼾声确实和战魂鼓点挺像。”
傍晚的休息舱飘着淡淡的月光露水香气，苏泠把星语者日志摊在矮桌上，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流放者的日常：“星历 372 年，蛮族盟友送来战魂火种，与我们的星语能量融合，培育出能在时间乱流中存活的共生草……” 铁牛的手指轻轻碰了下记载蛮族的段落，那里的字迹比别处更深，像是被反复抚摸过。
李二狗正在调试时间锚具，机械臂灵巧地调整着能量输出阀。秦天一注意到他给每个锚具都加了个微型储物格，铁牛的格子里放着片苏泠培育的共生花瓣，苏泠的格子里塞着李二狗算好的星轨数据表，而给自己的格子里，藏着张西人在平衡之泉的合影 —— 照片上铁牛举着烤焦的能量饼，苏泠的星翼沾着草叶，李二狗的机械眼闪着调皮的红光。
“秦大哥，你说遗忘之域的星语者会喜欢我们带的礼物吗？” 铁牛突然问，手里着那块蛮族长老给的兽皮卷。他昨天偷偷在卷末加了行字：“铁牛，星蛮古道第 78 代守护者，带了能打十个源生之暗的战戟。” 秦天一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想起自己第一次带他出任务时，这个总把 “蛮” 字挂在嘴边的壮汉，会在深夜偷偷给受伤的星兽包扎。
苏泠的指尖划过日志里的插画，画中星语者与蛮族并肩坐在篝火旁，手里举着同款的陶碗。“他们记载说，最好的礼物是‘共在的记忆’，” 她抬头看向窗外渐浓的灰雾，星语永恒冠的星翼轻轻颤动，“就像这日志里的花瓣和划痕，过了那么久，依然能看出……”
“看出他们当时肯定吵得很凶！” 铁牛抢话，却在接触到苏泠温柔的目光时突然结巴，“我、我是说，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李二狗的机械臂突然搭在他肩上，械族青年难得没说数据，只是把调试好的锚具塞进他手里 —— 铁牛的锚具上，那个歪歪扭扭的 “勇” 字被补全了，最后一笔的钩上还挂着个小小的笑脸。
深夜的驾驶舱只有控制台的指示灯在亮，秦天一望着灰色星云的方向，手里转着时间锚具。苏泠抱着日志走进来，星语者少女的发梢沾着片共生花的花瓣，那是铁牛刚才偷偷别在她头发上的。“日志最后写着，遗忘之域的时间乱流里，能看到最珍贵的记忆，” 她把日志放在控制台上，封面的星语符文突然亮起，“你说…… 我们会看到什么？”
秦天一想起铁牛在兽皮卷上补的字，想起李二狗藏在锚具里的照片，想起苏泠在每个锚具里放的星语花瓣。他把自己的锚具放在日志上，缠绕的光丝与封面的符文连成一片：“大概会看到…… 我们现在的样子。”
飞船缓缓驶入灰色星云的瞬间，所有的指示灯突然变成温暖的金色。西个时间锚具同时亮起，铁牛的共生花在护心镜上绽放，李二狗的笑脸符号闪着柔和的光，苏泠的星语花瓣化作点点流萤，秦天一的光丝则缠绕着其他三人的锚具，在控制台上方织成个小小的光网。
铁牛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大概又梦到了苏泠做的时间稳定剂；李二狗的机械臂还在轻微颤动，像是在给锚具做最后的校准；苏泠的星语永恒冠星翼半张着，护住怀里的日志，仿佛那是整个宇宙的秘密；秦天一则靠在驾驶座上，指尖轻轻敲着控制台，节奏像在给某个未说出口的约定打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