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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踏入季怀砚的卧房，贺桑宁轻车熟路地倚在软榻上，姿态自在得仿佛这里也是她的地盘。
“方才表现不错，只是戏有些过了。” 季怀砚说着，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贺桑宁微微偏头，避开他还想再碰的手，脸上浮起几分愧疚：“玉表哥定是认出我了。”
“认出来又如何？”
季怀砚眸色一沉，声音骤然冷了几分：“你心里还惦记着他？”
“谁说我惦记了？” 贺桑宁当即不满地瞪向立在面前的人，杏眼圆睁，带着几分被冤枉的气闷。
他俯身逼近，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那就不必在意。更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贺桑宁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没听见他话里的强硬，仰头看向他：“去让厨房送些橘子来吧，上次吃的那种就很好。”
季怀砚不假思索地应声，全然未觉自己这般顺从有何不妥："嗯。"
这一日，虽将贺桑宁带回了墨渊阁，季怀砚却未如先前所言行那等事。他命人呈上新制的几套首饰华服，一一摆在贺桑宁面前。
“看看可还喜欢？”
他指尖抚过嵌着明珠的鎏金步摇：“昨日送去贺府的，都被你父亲原封退回。”
贺桑宁也不推辞，既认定了眼前人，便大大方方地命人将锦盒妆奁尽数装车。
暮色渐浓时，贺桑宁估算着时辰，季怀砚亲自将她送回府邸。她刚踏入闺阁，还未及更衣，贴身丫鬟便匆匆来报——永安侯府二公子在府外求见。
时间拿捏的这么准？
想来季璟玉是候了一整天。
贺桑宁轻抿朱唇，心知今日若不相见，这位表哥定会另寻时机，故而吩咐丫鬟将人请至正厅。
季璟玉在侧位坐定未久，贺桑宁便换了身橘色华服姗姗而来，径首在主位落座，江念清从不穿这样的颜色的衣衫，这抹明艳的橘色刺得季璟玉眼眶发涩。
她目不斜视地径首走到主位落座，姿态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季公子这是…… 等了我一日？”贺桑宁挑眉发问，尾音微微上扬，语气里的调笑几乎要溢出来，仿佛这事儿在她眼里荒唐得可笑。
这话让季璟玉耳根腾地红了。
他确实在府外候了整整一日，这般纠缠不休，的确失了几分君子风度。可目光落在眼前人的眉眼间，那熟悉的轮廓总让他心头笃定，这分明就是他的清儿。
“清儿，如今大哥不在，你还要同我演戏到几时？”
“这话说得有趣。”贺桑宁把玩着腰间玉佩的流苏，“我哪句不是实话？”
见她依旧是这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季璟玉喉头泛起一阵苦涩，声音也低了几分：“所以，你跟了大哥，就连对我坦白一句的情分也没了？”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怔住了——这话里竟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贺桑宁听出他话中痛楚，指尖微微收紧。可她不能认，那些在侯府的往事若被有心人知晓，不知要掀起多少风波。
那些在侯府的往事若被有心人知晓，不知要掀起多少风波。
她忽然倾身向前，眼中闪过讥诮：“季公子莫非觉得，你那兄长有通天本事，能将你那表妹塞进镇国将军府当千金？”
季璟玉一时语塞。他记得清楚，侯府走水那日贺将军根本不在城中。
父亲从西洲归来时，还曾抱怨贺淮是块宁折不弯的硬骨头，怎会轻易被季怀砚摆布？
见他不语，贺桑宁轻拂衣袖：“公子若有疑问不妨一次问个明白。你那兄长性子拧得很，若知道我与外男私会......”
“清儿，你定是有什么苦衷！” 季璟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急切。
“冥顽不灵，你这人，真是想法太多。”
贺桑宁 “啪” 地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语气彻底冷了下去：“我是贺桑宁，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人。送客！”
说罢，她转身便走，再没给季璟玉半句辩解的机会。这般态度，贺桑宁想着就算季璟玉认定了她是江念清，应当也没什么情分可言了。
季璟玉走后不久，贺淮便从军营归来。
贺桑宁连忙迎上去，挽着父亲的胳膊往花厅去：“爹爹回来得正好，厨房刚把晚膳备妥了。”
她本想安安稳稳吃顿好饭，眼角余光却瞥见贺淮脸色沉郁，席间气氛也透着几分凝滞。
“爹爹，怎么这副神情？”
“时安今日竟未去军营。”贺淮沉声道，手中竹筷在碗沿轻轻一磕。
“年关将至，许是陆府有事......”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她心知肚明，陆时安这是在与她置气。
“桑宁，” 贺淮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难开口的恳求，“你明日能不能去寻时安一趟，好好跟他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贺桑宁打断他：“昨日我己经跟他说过了。爹爹，时安他…… 需要些时间想通。”
“去告诉他，昨日那些话都是你一时任性......”
银筷“叮”的一声落在瓷碟上。贺桑宁抬眼看向父亲，缓缓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却坚定：“爹爹，女儿心里对时安，从来都不是那种情分。”
“胡闹！怎么就不是了？”
贺淮急了，苦口婆心地劝：“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摆在那里！不过是这两年你失了记忆，被那季怀砚哄骗了去。桑宁，你不能不顾念你们自小的情谊啊！”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时安知根知底，品性端正，你跟了他，爹才放心，他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爹，女儿明白您的心意。” 贺桑宁垂下眼睫，声音轻了些，“可若是我对时安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就算勉强凑在一起，日子久了也只会生出更多嫌隙。他心里有气，我明日可以再去跟他赔罪解释，但感情的事…...”
“解释有什么用？”
贺淮打断她，语气里添了几分沉重：“那孩子性子执拗，认死理得很。你想想，陆家满门忠烈，到如今就剩时安一个独苗。你若是这般变了心，他该多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