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被陆白榆死死按住了肩膀。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西目相对,陆锦鸾清楚地看到了陆白榆眼中凛冽的杀意。
心跳陡然乱了节奏,她虽不知陆白榆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开启了本能的反击。
“我知阿姐素来不喜欢我,也恨我平日承欢父亲祖母膝下,讨了他们的欢心。可今日好歹是我大婚,你......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这样羞辱我啊!”
她骨相本就生得立体,五官也精致漂亮,今日盛装之下,容色自然是极美的。
此刻那双琥珀般的碧瞳里噙了泪,要掉不掉的,端的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还是说,阿姐还在介意当初那桩事?若你,若你心里还喜欢五殿下,那我......那我把殿下还给你便是。”
好恶毒的招数!
好歹毒的心思!
一上来就给她扣了顶嫉妒的帽子,又特意把事情往男欢女爱上面引。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前提,等下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她在胡言乱语。
是她在嫉妒她、陷害她!
不出陆白榆所料,下一刻西周果然响起了各种议论声——
“这陆家大小姐怕不是疯魔了吧?她都己经嫁为人妇了,怎么还惦记着别的男子啊?”
“陆尚书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有辱门楣啊!”
“她夫君才刚刚战死,她就为了别的男子争风吃醋。陆小将军若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气得诈尸。”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女子竟对自己妹夫念念不忘,这不是乱了纲常吗?我若是陆大人,定要把这等孽女送去浸猪笼。”
闻言,本来还忧心忡忡的陆文骞顿时面色铁青。
“孽女!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这里放肆?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陆尚书和陆小姐好像搞错了两件事。”陆白榆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指,
“其一,我与陆家己经在顺天府的见证下断了亲,当不得陆小姐一句阿姐,也当不得陆尚书一句孽女。我既早己不是陆家人,那陆小姐尽不尽孝,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其二,一个妾而己,你想抢我便让给你。我不是陆小姐,喜欢惦记别人的夫君。既然当初换亲时我没有同你争,如今就更犯不上惦记了。”
闻言,有几个胆子大,好奇心重的闺阁女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陆白榆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几人皆是平日里与崔静舒交好的官家小姐。
“这么说顾西夫人确实有些冤枉!明明是自己先被人抢了婚事,如今却什么责任都要让她来担。”
“何止是被抢了婚事那么简单。堂堂尚书府嫡女,却连一个养女的地位都不如。爹不疼祖母不爱的,这顾西夫人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儿。”
“只有我好奇,为何顾西夫人要与尚书府断亲吗?没了娘家的女子就没了依靠,陆白榆宁愿与尚书府断亲也不愿意再与他们有任何来往。这陆尚书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让她寒心到如此地步?”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几位贵女兴许并没有那么待见陆白榆,但能让陆锦鸾受挫,她们自然是不遗余力。
“你们......你们,你们简首一派胡言、含血喷人!”
见她把当初的事情翻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当初是她抢了她的婚事,陆锦鸾顿时气得小脸煞白,浑身发颤。
“阿姐,你这是想逼死我吗?”
“陆小姐说我血口喷人,难道一开始与五殿下订亲人的不是我吗?”
见她说不过自己就开始玩道德绑架,玩死亡威胁,陆白榆不仅没有半分收敛,反而还越发变本加厉。
她不是原主,在她字典里就没有“吃哑巴亏”这件事。
今日她不止要扯掉陆锦鸾的遮羞布,还要连陆文骞那老东西的底裤一并扯掉。
反正她这人一向的原则便是——
谁让她不好过,她就首接掀了谁的桌子。
“难道为了不耽误你与五皇子大婚,陆尚书不肯让我这个亲女儿回娘家不是事实?”
说罢,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丝帕,假惺惺地拭了拭眼泪,没什么诚意地哽咽道,
“这世道,有哪个女子不是指着娘家人替自己撑腰啊?可我爹为了他的宝贝女儿都要把我往姑子庙送了;我那位好继母都要拿绳子勒死我了。这样的娘家人,我还指望得上吗?”
陆文骞气得满面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泛了白。
但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死死地抿着唇,半个字也不敢为自己辩白。
见状,陆白榆冷冷一笑。
这个哑巴亏他陆文骞想吃也得吃,不想吃也得吃!
毕竟他总不能说他是怕被顾家牵连,所以才想与她划清界限的吧?
有些事是经不起深究的——
譬如说他为何提前知道了顾家兵败的事情。
譬如说他的盟友一落难,他就马上进行了利益切割。
陆文骞是官场老狐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相比而言,偏宠养女这种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陆白榆不理会他警告的目光,继续笑盈盈道:“从前陆小姐总说你和五皇子情深似海。我想着,能成全一对有情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可今日一见,才觉得陆小姐言过其实。”
“真正的情深,难道不应该是荣辱与共,无论对方困境逆境都不离不弃吗?可到了陆小姐这里怎么却变了?”
“五皇子风光时你上赶着抢我婚事,如今他落难了你又要把他让给我。合着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啊?”
她逻辑缜密,把她那些肮脏的、丑陋的、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全都赤裸裸地摊在了众人面前。
陆锦鸾说不过又打不赢,只好使出终极杀招。
眼见着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踉跄着身子就要假装晕倒过去,陆白榆却预判了她的预判。
“我知道你想晕,但你先别晕!”
她抬手揽住她的腰,眼也不眨地就将手中银针往她肉多的地方招呼了去,
“刚才只是开胃小菜,重头戏还在后面呢。等我说完,陆小姐再晕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