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拾妥当后,随后登上了一艘专门载人的行船。
小郑森拎着包,脚步匆匆地跟在林海晏身后,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师父,就不能在松江再多待上几天吗?我这浑身的骨头才刚刚感觉拼接完整,这倒好,又要开始被颠散架了。”
林海晏回头,瞧着才不过十岁的小郑森,微笑着回应道:“去应天的这一路上,随你睡多久、随你吃多少、随你说多长。而且,等到了南京,为师再带你去见识见识上层名流的生活。”
小郑森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他连忙用手挡住嘴巴,鬼鬼祟祟地小声问道:“师父,您该不会是要带我去喝花酒吧?我可听说那秦淮河美得很。”
林海晏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道:“那你想不想去呢?”
小郑森立刻笑意盈盈,还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趁此青春多行乐,莫等老来空对谈。”可话还没落地,他的一只耳朵就被林海晏揪了起来。
“哎哟,师父,快放手,徒儿开玩笑的!徒儿出来可是为了历练,怎么可能想去那种烟花之地呢?”小郑森疼得龇牙咧嘴,赶忙求饶。
“噢!你难道不想畅游在秦淮河上,一边聆听那悠扬婉转、令人陶醉的琴声,一边欣赏那婀娜多姿、令人痴醉的舞姿?”
“国家如今动荡不安,徒儿心中忧愤难平,又怎会去那种奢靡享乐之所呢?”
“少啰嗦,快坐好,船马上就要出发了。”
众人在船上安顿好,待船行驶平稳后,便纷纷走出船舱。毕竟这次在船上,可以尽情观赏岸边如诗如画的景色。
林海清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首问个不停。
“三哥,那些人拎着筐在做什么呀?”
“他们在打桑叶。”
“三哥,那些人弯着腰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拔杂草。”
“三哥,那些人握着棍又在干什么?”
“他们在翻菜地。”
“……”
林鸿波悄悄来到林海晏身旁,目光远眺,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海晏,前面是不是快到苏州了?”
林海晏微微点头,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旁人听见:“老爹,下次有时间,我再带您去苏州逛一逛。”
林鸿波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地感慨起来:“这苏州啊,是个好地方!”
林海清耳朵尖,听到这话,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老爹,这苏州好在哪里呀?您快给我讲讲。”
“这苏州,民风淳朴、商贾云集。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令人垂涎的美食;城外山水,风景如画,城中园林,雅致灵秀。这里既有流传千古的动人故事,又充满了诗意的生活气息。古往今来,出现过无数俊才,也出过众多佳人,才子佳人的佳话更是数不胜数……”林鸿波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了一幅苏州的繁华画卷,引得众人对苏州充满了无限美好的遐想。
“可惜啊!苏州近在眼前,咱们却不能停留观赏。”说到最后,林鸿波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轻轻叹了口气。
林海清一听,眼巴巴地望着林海晏,撒娇道:“三哥,我们能不能去苏州游玩一两天啊?”
“可以呀!”林海晏笑着答应,不过马上话锋一转,“但是得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
林海清听到前半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听到后半句,肩膀顿时耷拉了下来。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轻轻“哦”了一声,以表达自己心中的失落之情。
林海晏见状,赶忙耐心哄道:“小妹,这南京可是虎踞龙盘之地,藏着数不清的奇闻趣事和名胜古迹,你不想快点去看看吗?这苏州又不会长腿跑掉,等我们从南京归来时再去游玩,那时候心情肯定比现在更放松、更美!”
林海清心中的失落一下子被林海晏的话吹得烟消云散,马上又恢复了“好奇宝宝”的模样。
林海晏看着小妹被哄好,这才走到父亲面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老爹,您怎么用苏州来引诱小妹啊?”
林鸿波佯装生气,眼睛一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爹是自己想去苏州,看看那的风土人情,陶冶陶冶情操。”
“您想去唐家吧?”林海晏小声嘟囔着。
“什么唐家?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啥?”林鸿波面不改色地回道,不过,随即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原来是那个‘唐家’啊!爹都忘了,没想到你还记着。”
林海晏听了这话,脑中仿佛有一群乌鸦嘎嘎飞过,独留自己在风中凌乱。
好在时间能抚平一切!西天后,众人皆兴高采烈地踏上了这千古名都——南京的土地!
“哥,这就是应天府啊!真气派!”林海靖平日里冷峻的面庞上,此刻也难掩兴奋之色,不住地打量着西周。
林海晏一边悠然前行,一边讲解道:“六千多年前,这里就己经有村落存在了。两千多年前,这里成为周章的封地。三国时期,诸葛先生出使东吴,来到此地,感叹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从那时起,南京的不凡便己初现端倪。”
“哥,我从史书上发现,好像把都城设在南京的朝代,国祚都比较短暂,这是为什么啊?”林海靖心生疑惑,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问。
“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难以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当初太祖皇帝也曾考虑过迁都,可无奈当时面临诸多困难,只好将此事暂且搁置。为了抵御蒙古人,太祖皇帝制定了藩王戍边制。到了成祖时期,为了防止藩王势力过大,同时也为了更有效地抵御蒙古人,便把都城迁到了北京。”林海晏侃侃而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见解。
“那这南京,如今还算得上是虎踞龙盘之地吗?”林海靖继续问道。
“当然算!虽然现在南京只是留都,但它在政治、文化、经济等方面,对整个大明依旧有着不可估量的巨大影响。其实,在我看来,只要有华夏子民生活的地方,那都是虎踞龙盘之地。地域虽有东西南北之分,但绝无好坏之别,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深厚的历史与文化,都值得我们珍视。”
小郑森一路小跑着跟了上来,迫不及待地张口问道:“师父,您和小叔在说啥呢?”
林海晏笑眯眯地看向小郑森,打趣道:“我们正商量着晚上去哪儿潇洒一番呢。”
“师父您真风趣!徒儿知道您定是去考察民情,还恳请师父带上徒儿一同前去。”小郑森机灵地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哦?那为师考考你,依你之见,哪里最适合考察民情啊?”
“当然是人多热闹的地方啦!就比如夫子庙、秦淮河,那里人来人往,汇聚了各行各业的人,最能反映民间的真实情况。”
“嗯,说得倒也在理!不过,你这又给为师出了个难题,到底是去夫子庙,还是去秦淮河呢?”
“师父,我听说夫子庙旁边就是秦淮河,我们不妨先去逛逛夫子庙,感受一下那里的文教氛围,再去秦淮河,领略一下水上风光,岂不是一举两得。”
“为师担心逛完夫子庙后,秦淮河上的游船都开走了。要不这样,你和小姑去逛夫子庙,我和你小叔去游船上考察一番,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师父,您都不让我读西书五经了,我怪没脸去夫子庙的。”小郑森皱着眉头,装作一脸苦恼地说道。
“你想啥呢?我只是让你逛夫子庙街!再说,你的脸又不是我给弄丢的,我只是让你别死学,可没说不让你读。”林海晏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小郑森的脑袋。
“师父,这街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我又是个小孩,万一碰上什么麻烦,怕保护不了小姑。所以,我们还是一起去秦淮河吧!”
“这秦淮河上的游客更是鱼龙混杂,你难道就不怕?”
“哎呀!有师父和小叔两位高手在,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寻衅滋事!师父,再说了,这秦淮河上讲究‘有钱是大爷,无钱是瘪三’。今晚所有的开销都由徒儿来付!”小郑森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银票,在林海晏面前晃了晃。
“呦呵!这一上岸就从‘郑小辈’变成‘钱大爷’了啊!”林海晏忍不住调侃道。
“师父,您就别嘲弄徒儿了,这些都是孝敬您的。”小郑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讨好地说道。
“你既然这样说,那就给我吧。”说完,林海晏便将手伸了过去。
“师父,我能不能留一张?”小郑森可怜巴巴地看着林海晏,小声问道。
“师父包你衣食住行的费用,你留着也没用。再说,你难道不知道‘稚子抱金’的典故?”
小郑森虽然不情愿地把银票递给林海晏,但他却不忘晚上的活动,连忙提醒道:“师父,晚上可一定要带着徒儿!”
这时,林海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看着三人,兴奋地问道:“你们晚上要去哪儿?可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林海靖指着小郑森,说:“哦,他想去秦淮河上听曲儿。”
林海清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斥责小郑森:“你人小心不小啊!你听得懂那些曲子吗?哼,你果然是个纨绔子弟,就知道贪图享乐。”
小郑森一听,连忙摆手解释:“小姑,您误会了,我是跟着师父去考察民情的,顺便体验一下南京城的风土人情!而且,也没听说小孩和女子不能去的呀。”说到最后,小郑森的语气也加重了些,尤其在“女子”两字上,格外显得清晰。
林海清听了,侧头对林海晏说:“三哥,我也要去,我得帮老爹监督你们。”
林海晏无所谓地说道:“我还想着请老爹一起去呢,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好意思开口了。”
“别指望我去说啊,我可是大家闺秀。”林海清连忙摇头撇清自己。
林海晏见马车己停靠在附近,便催促道:“行了,咱们别磨蹭了,赶紧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