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宛如一位特立独行的行者,始终秉持着自己的节奏,从不因人们或喜或悲的情绪而有片刻停留。它又似那深邃无垠、不可捉摸的大海,凭借着无情且磅礴的力量,悄然侵蚀着时光的轨迹,让世间万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变迁。
林海晏在椅子上久坐多时,于是领着众人步至甲板,准备一同观赏壮丽的日出盛景。此刻,晨曦初破,微光乍现,原本暗沉的海面上顿时波光粼粼,恰似万千颗璀璨的宝石在肆意闪耀。天际处,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缓缓蔓延,与深沉如墨的海面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海风微拂,带着丝丝寒意,撩动着人们的发丝,吹皱了平静如镜的海面,掀起道道细长的“玉带”。林海晏静静地伫立在船头,目光深邃悠远,仿若能穿透岁月的迷雾。此时,他的内心中不断回想着这几个月来的林林总总,仔细梳理着每一个细节,试图用一条无形的线,将所有看似零散的事情巧妙串联。
没过多久,一切在他的思索中逐渐明晰,林海晏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抹浅淡的微笑,那微笑中不仅蕴含着历经风雨后的释然,更饱含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在林海晏展露笑颜的刹那,他仿佛与广袤无垠的大海融为一体,能感受到大海的呼吸,与此同时在心中默默念诵道:“晨初日未升,船行海风中。遥望天涯际,心清事己终。新程涛浪涌,壮志未曾空。迎风踏波去,何惧险途凶。”
两刻钟后,与大海相接处的“鱼肚白”,像是被温柔的手涂抹上橙红色,仿若新娘头上艳丽的红盖头,充满了神秘与期待;而太阳,恰似盖头下娇羞的新娘,只敢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头一角,偷偷窥视着这个因她即将登场而变得热闹喜庆的人间。
林海晏的脸庞被朝霞亲吻,沾染了一层绚丽的橙红色,整个人看上去仿若古老而神秘的天神降临尘世,周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息。
此时,林海晏正与任光璋、陈兆麟、张星翼等人围成一圈,谈天说地,纵论寰宇。
“公子,你说我们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个大大的球?”任光璋难以置信地问。
林海晏看向远方,肯定地回道:“嗯,是的,任大哥。就好比此刻,我们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但远在福建的人们,或许正处在夜色的笼罩之中。”
任光璋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紧接着追问道:“那这个球是悬浮在空中吗?还有,人为什么掉不下去呢?”
林海晏笑了笑,提议道:“你向上跳跳看?”
任光璋依言向上奋力一跳,落地后满脸茫然,说:“公子,没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啊!”
林海晏解释道:“为什么你向上跳,最终都会落下来?是不是感到有一股力在拉扯着你?”
“这股力便来自你脚下的球,它对你有引力。物体的质量越大,产生的引力也就越大。我们脚下的地球质量巨大,所以它的引力牢牢地牵引着我们,让我们能安稳地站立在大地上。”
任光璋若有所思,正要开口继续提问,只见后方有人步履匆匆地奔来。来人抵达跟前便急切地说:“公子,发现前方有十几艘船。”
林海晏从那人手中接过望远镜,举目看向远方。凝视片刻,他果断下令:“将船开过去。”
之后,林海晏转身面向三人,脸上虽带着微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舍,缓缓说道:“相聚的时光总是如此匆匆。此刻,该和你们说再见了。”
三人依依不舍地走上前,逐一与林海晏紧紧拥抱告别。
陈兆麟或许是因为年纪比另两人稍长,当下眼眶,忍不住擦拭着眼角,随后又语重心长地说:“公子,您务必要多多保重。有什么事情尽量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切不可过度劳神。”
“您有时间,也应当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万不可再拖延下去了。”
林海晏紧紧握着陈兆麟的手,眼中笑意盈盈,半开玩笑地说:“陈叔,您就放心吧!您瞧我这么优秀,必定有姑娘愿意与我共度一生!倒是您,有空也多劝劝张大哥和张二哥,他们可比我大。”
张星翼听到这话,赶忙上前一步,神情坚定地说:“公子,我和星轸早就约定好了,不把倭国拿下,绝不娶妻。”
陈兆麟略带埋怨地看向林海晏,轻轻摇头,嘴里念叨着:“你看,你带的好榜样!”
林海晏眼见着这“战火”又烧到自己身上,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张大哥,这次没瞧见张二哥,等你回去,一定帮我向他问好啊!”
张星翼暂且与林海晏站在同一“阵线”,心领神会,立刻爽朗地回道:“放心吧,公子!我这次回去,可得好好在星轸面前炫耀炫耀。”
林海晏笑着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任光璋——这位仅比他年长几岁,却同样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
林海晏走近一步,亲昵地搂住对方的肩膀,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低声说道:“听说道人可以娶妻生子,你也得抓点紧。”
任光璋似乎并未因林海晏的话而心生波澜,只见他神色平静,淡然吐出几个字:“且遇且安吧!”
林海晏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又听到任光璋的声音悠悠传来:“公子,之前在船舱中,我们答对了,您说会答应我们一件事。”
陈兆麟和张星翼听到任光璋的话后,也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
林海晏点头,目光坦然看向他们:“是啊!难道你现在就要兑现承诺?”
任光璋表情肃穆,眼神中满是憧憬与坚定,开口说道:“我想等事成之后,公子您能带我坐船绕着脚下的大球航行一周。”
林海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爽快应允道:“没问题!”
“公子,我们也要跟着!”张星翼一听,急切地说。
“好,到时我们一同前往。”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前方十几艘船中的一艘己缓缓靠近。紧接着,一道粗犷豪迈的声音远远传来:“公子,我来接你了。”
林海晏闻声,立刻向喊话之人挥了挥手,随后带领众人来到船的一侧,准备迎接来人。
很快,两艘船便稳稳地靠在了一起,从前来的那艘船上跳下两人,其中一人身材壮硕,迈着大步,虎虎生风地来到众人面前,双手抱拳,朗声道:“陈老哥,任老弟,张大兄弟,好久不见啊!”
陈兆麟、任光璋和张星翼三人赶忙回礼,随后热情地围了上去。
另一人身形修长,气质内敛,他沉默地走到林海晏面前,亲切地唤了声“哥!”
林海晏轻轻摸着他的头,开心地笑道:“嗯,不错,有长进。”
前来的两人正是满庭春和林海靖。当初在岛上双方对峙时,满庭春便带着林海晏回到船上,而后按计划将船行驶到此处,等候林海晏。
满庭春与任光璋等人畅聊片刻,突然扯着嗓子朝林海晏喊道:“公子,我也要和你一起环游世界!”
林海晏踱步到西人面前,语气豪爽地说:“好!我定会带你们一起去,探索那些未知的世界。”
此刻,在场众人心中被对未来的期待填满,脑海里翻涌着一幅幅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画面。就连一首默默站在一旁的普特曼斯,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感染,心中开始憧憬未来那充满无限可能的冒险之旅。
片刻后,林海晏登上回程的船。此时,天上的太阳不再像之前那般“害羞”,大大方方地跃出云层,毫无保留地将温暖传递给每个人。
“陈叔,任大哥,张大哥,保重!”林海晏站在船尾,挥手向逐渐变小的三人高声告别。
满庭春凝望着远处几乎变成黑点的船,才转头对林海晏说:“公子,你们昨晚聊了整整一宿,要不您先去歇息?”
林海晏微微点头,吩咐道:“给汉斯先生也安排个休息的地方,不必派人看守。”
满庭春嘿嘿笑了一声,又叹着气说:“唉!可惜昨晚我不在场,要不然就能目睹公子您这洗心换髓的高超手段了。”
林海晏一边缓缓往回走,一边故作嗔怒地回应:“你是不是听信了他们的吹嘘?就算你当时在现场,也不可能见识到,因为你跟他们一样,都听不懂荷兰语。”
满庭春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喃喃自语:“难道他们是在跟我吹牛?这没道理啊!他们说得有板有眼的……”
“哎,不对!这结果不是明摆着的嘛!”反应过来的满庭春连忙追上前,急切地叫嚷着:“公子,您再给我仔细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