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八月,热浪裹挟着蝉鸣在大街小巷肆虐,唯有千佛山的林荫道上还残存着几分凉意。滕帅背着相机,镜头盖内侧贴着那张老照相馆的合影,金婉儿的指尖无意识着挎包夹层里的彩信照片,李阳扭曲的笑容仿佛仍在眼前晃动。
“听说历山院的香火特别灵验。” 滕帅指着半山腰朱红色的飞檐,试图打破沉默。金婉儿抬头望去,香烟袅袅升腾,与山间薄雾缠绕,将兴国禅寺的黄墙映入朦胧之中。突然,一阵山风卷起枯叶,她下意识往滕帅身边靠了靠,正巧撞上他温热的目光。
石阶上零星分布着挑山工,竹扁担压得吱呀作响,筐里装满供香和祈福牌。滕帅停下脚步,买下两块木牌:“写点愿望?” 金婉儿握着毛笔,笔尖悬在木牌上方迟迟未落 —— 她太清楚,此刻最大的愿望是摆脱李阳的阴影,可这哪是能写在木牌上的。
就在这时,滕帅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赵哥发来的消息:“李阳背后有人!查到他和一个叫‘黑鲨’的放贷团伙来往密切。” 金婉儿凑过去,屏幕上模糊的监控截图里,李阳正将一摞现金塞进黑色轿车,车牌被刻意遮挡,但隐约能看到 “鲁 A” 开头。
“黑鲨?” 金婉儿的声音发颤,“我听医院同事说过,他们专门放高利贷,手段很狠。” 她想起李阳手机里那些威胁短信,后背渗出冷汗。滕帅刚要说话,山脚下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几辆警车沿着盘山公路疾驰而上。
“去看看!” 两人顺着声音跑去,穿过浓密的侧柏林,在一处观景台看到围满人群。警戒线内,一名男子倒在血泊中,后脑勺的伤口触目惊心,旁边滚落着沾血的登山杖。金婉儿只看了一眼,便死死攥住滕帅的胳膊 —— 死者竟是跟踪她父母的那个鸭舌帽男人!
警察开始疏散人群时,滕帅瞥见死者口袋露出半截票据,上面印着 “济南西站停车场” 字样。他掏出相机假装拍风景,快速按下快门。下山路上,金婉儿的脚步虚浮:“李阳不会善罢甘休的,他...... 他这是在杀人灭口。”
暮色渐浓,两人来到济南西站。停车场的监控室里,保安认出照片中的鸭舌帽男人:“昨天下午五点来取的车,黑色帕萨特,尾号 369。” 调出监控画面,只见男人将一个黑色 U 盘塞进轮胎内侧,随后被一辆银色面包车尾随离开。
“U 盘!” 滕帅和金婉儿异口同声。他们冒雨在停车场搜寻,终于在排水沟旁的灌木丛里找到 U 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跳出加密文件,密码提示是 “你最恨的人”。金婉儿咬着嘴唇输入自己的名字,文件应声解锁。
数十段视频出现在桌面上,最新的一段拍摄于李阳的办公室。画面里,他正将一叠病历复印件递给戴墨镜的男人:“齐鲁医院的病人信息,卖给你们做药贩子刚刚好。” 金婉儿感觉血液首冲头顶 —— 那些病历,全是她亲手整理的!
“原来他接近我,是为了这些!” 金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在医院实习时,他总说想了解我的工作......” 滕帅将她搂进怀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济南西站的玻璃穹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突然,U 盘弹出新消息,是一串坐标,定位显示在小清河码头。滕帅看着窗外的暴雨:“太危险了,明天再说。” 金婉儿摇头,眼神坚定:“不能再拖了,李阳肯定在转移证据。”
小清河的水面在暴雨中翻涌,货船的汽笛声穿透雨幕。两人撑着伞摸到码头仓库,透过破损的窗纸,看到李阳正和几个纹身男人搬运箱子。金婉儿举起手机录像,却不慎踢到脚边的铁皮桶。
“谁在那儿!” 李阳的怒吼传来。滕帅拉着金婉儿狂奔,身后子弹擦着门框飞过。雨幕中,他们拐进曲水亭街的小巷,熟悉的泉水气息扑面而来。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滕帅突然将金婉儿推进一户人家的院门 —— 那是他常去拍素材的老式西合院。
“王大爷!” 滕帅拍打着堂屋的门。白发苍苍的老人打开门,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立刻将他们拉进屋。追兵的脚步声在巷口徘徊,老人不慌不忙地升起煤炉,煮起了甜沫:“躲这儿,他们不敢进来。”
热腾腾的甜沫端上桌,花生、粉条在浓稠的汤汁里翻滚。金婉儿喝了一口,眼泪突然决堤。这熟悉的味道,像极了小时候生病时母亲煮的粥。滕帅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水珠,手指停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去大明湖看荷花,好不好?”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警笛声。赵哥的短信适时弹出:“警方己控制李阳,人赃俱获!” 金婉儿手中的碗 “当啷” 一声掉在桌上,滕帅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院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屋檐的滴水瓦,在青石板上画出细碎的银线。
然而,当他们走出西合院,手机同时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段模糊的视频:昏暗的地下室里,戴着兜帽的人将一沓文件塞进保险柜,屏幕闪过 “齐鲁医院 VIP 病房资料” 的字样。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千佛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山巅的兴国禅寺传来悠长的钟声。滕帅握紧金婉儿的手,看着远处解放阁亮起的灯光。济南的夜依旧喧嚣,而他们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掀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