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那场小小的善举,让陆月和柒月的欢喜像春日的藤蔓般,悄悄蔓延了许久——原来当善意付诸行动后,心底绽放的温暖真的会在时光里久久回甘。
这天,陆月刷到一条短视频,视频中,金边毛发的边牧蹲坐在铺满彩色按钮的地垫上,鼻尖正对蓝色“散步”按钮。它先是用爪子轻拍按钮边缘,见主人没反应,便一爪子按了上去,“散步”的电子音刚响起,它就猛地甩动尾巴转向玄关,牵引绳被它按在脚下,另一只的爪尖还反复点着门边的运动鞋。主人故意拿起狗粮盆晃了晃,边牧立刻发出急促的“呜呜”声,前爪先后按住“不”、“走”两个按钮,耳朵向后撇成飞机耳,黑曜石般的眼睛在主人和门之间来回的扫视,仿佛在抱怨“别捣乱!快点出门”。当主人终于拿起牵引绳时,它突然转身连按“开心”“快”两个按钮,尾巴扫得地垫上的按钮叮咚作响,快跑到门口时还回头用鼻尖不停的按“走”按钮,催促的急切模样惹的镜头外的主人笑声不停。整个场景里,边牧的动作连贯流畅,按钮的电子音与它的轻吠声交织成默契的对话。
陆月看完视频,划开评论区,三条评论瞬间吸引了她。
“@小妖A: 我觉得以亭子这个学习能力,完全可以教他五笔键盘[发呆][发呆][发呆]我认真的……”
“@: 顶我上去。教亭子认识身体各个部分,专门放一块,再尝试教一下比较抽象的感官词 比如疼、痒、难受(如果能理解呕吐这个单词也行等。这样以后身体不舒服了 它会自己说 就能第一时间解决或者去医院看了。虽然可能和兽医说 狗狗自己说的不舒服 来检查一下 会有点鬼畜[泪奔]。但是己知狗狗能问出来一些疾病或者一些问题的气味。也就是说,如果学会了,它甚至可以反过来去提醒人[宕机]。”
“@起风了: 停主任,能不能录一期声音,告诉我家狗子去卫生间拉屎[捂脸]”
这三条留言就像一束光,劈开了困扰陆月己久的迷雾。陆月盯着手机屏幕忽然笑了,指尖往下继续滑动,“同样是边牧,为什么我家的边牧总是爱撕沙发!!”、“我家楼下的橘猫卡在树上下不来了”等的评论正不断刷新,陆月忽然意识到,那些令主人哭笑不得而记录下的“麻烦”,或许正是某些动物探索世界的独特方式。就像柒月的“喵喵喵”,在旁人听来可能只是猫咪的撒娇声,但是只有陆月能听懂,那是略带好奇的软萌童音:“姐姐,那个人的头发好像鸟窝啊”。
“当有人能听懂尾巴摇摆透出的焦虑,破译爪子挠门时的诉求,那些曾被当作“”麻烦“”的存在,将会被重新看待吧! ”陆月感叹。
夜色深深,来了灵感的陆月不断敲击键盘,在一连串的“咔哒咔哒”声中,新的视频脚本诞生了。这个视频分为三幕流动的画面:
场景一:零食柜上的毛绒闪电
分镜从主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背影开始,米白色的柒月如踩着弹簧的毛线团跃上零食柜,前爪轻轻一按门板,反弹器打开,只见她用一只肉垫打开柜门,牙齿咬住薯片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她跃下的身影穿碎了光束,金色的光点弥漫周身。薯片袋被她轻轻甩进主人怀里,画外音裹着笑意漫开:“我家柒月真是越来越能干啦……”话音未落就被猫咪蹭掌心的呼噜声接替。
场景二:猫爪下的清洁令
转场镜头定格在猫咪蹲坐在沙发上的背影,主人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纸团高高的举过头顶,“啪”的一声投进垃圾桶,这声脆响惊得猫耳朵一颤。她瞥了眼主人,视线扫视到她脚边的薯片碎屑,金黄的碎片零零星星散落在地面上,不满的喵喵声响起(配音是傲娇的童音:吃完零食能不能把卫生打扫干净),随后尾巴尖突然开始有节奏地拍打沙发扶手。见主人无动于衷,布偶猫“”嗖“”地跑向阳台,牙齿咬住笤帚柄时,尾巴卷住簸箕的长杆,竹丝扫把头随着猫咪的拖动在瓷砖上发出细响。它踉踉跄跄把工具拖到主人脚边,前爪一下一下点着簸箕边边,又伸爪点了点碎屑,琥珀色瞳孔里溢出“快收拾”的催促。 阳光穿过纱帘,在猫的鼻尖镀了层金色薄雾。当主人弯腰拿起笤帚后,它便蹲坐在沙发上,尾巴尖随着簸箕的起落轻轻晃动,俨然是一名严格的监工。
场景三:喵舞震碎emo夜
暮色从防盗门的缝隙渗进来时,主人的钥匙在锁孔里转得有气无力。她略带烦躁的踢掉运动鞋,鞋子滑落在地的闷响声惊的柒月抬起了头。“喵呜?”它跑过来后,尾巴尖轻轻扫动主人的裤脚。(画外音:往常这时候,主人都会弯腰轻揉她的耳朵,但今天却只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猫咪歪头蹭了蹭她脚踝,喵喵喵不停,可是主人却没有理她丝毫,转身进入了洗手间。等从洗手间出来时,她就看到柒月站在茶几上,前爪交叠在胸前,随着背景音乐摇摆,音乐开始加快,肉垫跺地的节奏也越来越快,尾巴甩成了带着残影的鸡毛掸子,整个身子晃成了毛绒绒的波浪。突然柒月脚下一滑,撞飞了遥控器,西爪朝天的仰在地面上,见此场景主人爆发出一串“哈哈哈”的笑声。(傲娇的配音:“人类的坏心情,本喵用肚皮舞就能轻松扫光啦。”)
视频发布后,陆月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柒月这次的“转型之路”能不能顺利。
视频的数据要远超陆月的预期,虽未破百万的播放量,却比往期的数据要亮眼许多。弹幕如烟花般绽放,评论翻页飞快,就连收藏量48小时内都在大幅上涨。
柒月用下巴轻轻蹭着陆月的手腕,盯着手机屏幕里评论区的留言,陆月一条条的念给她听。
“@-@: 你是怎么做到让它跳舞的?”
“@坦克和矮腿: 教教我家猫[捂脸]”
“@一琳: 不是我想问问你,你家的猫是妖怪变的吧!”
“@小气球: 一点不像动物的本性安排,就像是小孩子的本性安排吧!这是怎样引起的吗?好奇怪吗?[赞]”
“@英: 是特效”
“@逗逗音: 变精了
…………
评论区惊叹羡慕的声浪翻涌,好奇讨论声如潮,虽偶现网络喷子的恶臭留言,陆月却不受干扰,照例删光光。大家对于柒月有了更多层次的认识。
陆月一鼓作气推出第二则视频,意图打响柒月“喵界智多星”的名声。
视频中,客厅不大的地面上摆着一条不规则的黑色布带,上面点缀着颜色、文字各不相同的按钮,随着布偶猫柒月用肉垫轻点其中一个按钮,"饿了"的电子音响起,柒月的蓝色眼睛紧紧追随着主人取猫粮的身影。餐后,柒月尾巴尖精准的在"出去"键上点了一下后,就迈着猫步走到了门口,回头喵喵两声,催促慢半拍的主人。配乐一转,(主人的画外音响起:“柒月,准备洗澡了!”) 浴室传来了放水的声音,柒月像被踩到尾巴一般,“嗖”的踩到"不"键上,连续三次的按击,把拒绝写满了全身。当主人出来把她抱走时,柒月的前爪还执着的黏在“不”键上,随着“不不不”的电子音消散在空气中,一声声惨烈的“不要,不要”声响起。镜头最终定格在浴室朦胧玻璃上,水汽氤氲间是柒月挣扎的身影。
陆月被后台这条视频的破百万点赞惊呆了!不少人在质疑“猫怎么可能听懂指令”,评论区高赞还有“肯定是食物引诱拍了一百遍”。在这个15秒就能造神的时代,人们似乎更愿意为精心设计的“巧合”欢呼,而那些真正的“奇迹”则被贴上“摆拍”的标签,隐匿起来。
陆月心底的担忧在这一刻被化解不少,当短视频把“真实”拆解成可消费的碎片,当观众默认所有“超常”都是流量套路,她和柒月之间这种跨越物种的交流,反而成了最安全的秘密。毕竟在这个热闹的幻网里,谁会真的相信,一只猫能看懂人类的焦虑,还会用肉垫轻拍她的手背说“别担心,他们认为这是剧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