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另一件更让她心跳停止的事情发生了。
在烟花炸响的巨大轰鸣和人群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在那只手臂稳稳地护住她的腰肢、防止她再次被推挤的瞬间——
一只微凉而干燥的手,带着薄茧的粗糙感,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保护欲,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覆盖在了她扶着前面人肩膀、因惊吓而微微颤抖的手背上!
那触感如同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从手背的皮肤窜遍全身!林星遥浑身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随即又以更疯狂的速度奔涌起来!脸颊滚烫得如同要燃烧起来!那只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属于他的、独特的微凉和力量感。
那短暂的、几乎算不上握的触碰,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宣告着一种无声的、亲密无间的守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头顶是不断炸响、绚烂夺目的烟花,周围是沸腾喧嚣、忘情欢呼的人群。
而在这片光与声的海洋中心,在这个拥挤得几乎无法转身的角落,他们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紧紧相贴——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牢牢地环着她的腰,他的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越界限的亲密接触所占据。林星遥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身处何地。
她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感受着腰间手臂那沉稳的力量,感受着手背上那只微凉的手掌带来的、令人战栗的触感。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悸动感和铺天盖地的甜蜜,如同烟花般在她心中轰然炸开,绚烂得让她头晕目眩。
烟花在头顶此起彼伏地盛放,五彩的光芒在他们紧紧相贴的脸庞上明明灭灭。红的、金的、紫的、蓝的……流光溢彩,如同为他们此刻的亲密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
林星遥微微侧过头,想要看清身后人的脸。她的脸颊擦过他微凉的冲锋衣衣领。
江屿也微微低下头。
两人的视线,在漫天流火、喧嚣鼎沸的背景中,猝不及防地、无比近距离地撞在了一起!
他的眼眸近在咫尺,深邃得如同倒映着整片星空的寒潭。此刻,那惯常的平静无波被彻底打破了!
那潭水深处,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无声地翻涌、奔流!清晰地映出她因震惊、羞赧和巨大悸动而显得格外迷蒙的眼睛,映出她通红滚烫的脸颊,映出头顶不断变幻的、璀璨的烟花光芒!
那眼神里,有尚未完全褪去的紧张(因她差点摔倒),有不容错辩的保护欲,还有一种更深沉、更灼热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像平静冰层下突然爆发的火山,炽烈得令人心惊!
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穿了林星遥所有的伪装和矜持。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甚至能看清他微微放大的瞳孔里,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悸动感席卷了她,让她浑身发软,几乎要瘫倒在他怀里。她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被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汹涌翻腾的炽热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喧嚣的世界彻底消失了。只有他眼中那片翻涌的星海,只有腰间手臂传来的滚烫温度,只有手背上那微凉却无比清晰的触感,还有彼此近在咫尺、几乎交融的、带着薄荷清冽气息的呼吸!
烟花依旧在头顶疯狂炸响,一朵接着一朵,将夜空渲染成最盛大的画卷。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银色的柳条随风摇曳,巨大的牡丹层层叠叠地绽放……光芒流转,映照着两张年轻的脸庞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惊、悸动和无措。
这无声的对视,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又仿佛只有烟花炸开的一个刹那。
终于,在又一朵巨大的、如同金色太阳般的烟花在头顶轰然盛放,将整个世界照得亮如白昼的瞬间——
覆盖在林星遥手背上的那只微凉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地收拢了一下手指。
那动作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带着一丝犹豫,一丝试探,却又无比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他并非无动于衷。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林星遥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甜蜜和幸福,伴随着更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悸动,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就在这时,烟花秀似乎进入了尾声。最后几朵巨大的、拖着长长光尾的烟花升上最高空,炸开成最绚烂的图案,然后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金色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人群的欢呼声达到了顶点,震耳欲聋。
而在这片喧嚣的顶点,在那漫天光雨洒落的背景中,江屿护在她腰间的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力度,微微收紧。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林星遥滚烫的耳廓,清冷平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沉和清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稳稳地落入她的耳中:
“新年快乐,林星遥。”
那声音,不再是图书馆里陈述事实的平首,不再是课堂上讲解宇宙的清冷。那里面,带着一种刚刚经历过紧张守护的微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滚烫的温度,清晰地唤着她的名字。
林星遥猛地一颤,像被一道电流击中。她仰起头,烟花散落的细碎光芒如同星辰,坠落在她因巨大悸动和幸福而的眼眸里。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望着他眼中那片尚未平息、依旧翻涌着炽热情感的星海,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绽放出一个比所有烟花都更璀璨、更明媚的笑容。
她忘记了回答,只是用力地、深深地点了点头。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腰间手臂收紧的力度,手背上残留的微凉触感,耳畔那句带着温度的“新年快乐”,还有他眼中那片只为她翻涌的星海……这一切,己胜过千言万语。
在漫天散落的烟花光雨下,在数万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他们紧紧相拥(尽管是被动的姿势),目光交缠。
喧嚣是他们的背景,而此刻无声的悸动与确认,才是属于他们的、新年的第一份、也是最珍贵的礼物。那颗名为“江屿”的星辰,终于不再遥远,他的光芒,真真切切地、带着滚烫的温度,将她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