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盛率先出口:“母亲 这怎么能行,那可是父亲给您的遗物!”
“是呀母亲,还是算了吧。”
那不就跟叶知蘅一样自私吗。
陆雨露当即道:“祖母,我不要包子了,还是把祖父的遗物留着吧。”
陆老太有点发虚,她哪儿还有什么遗物,早就在路上偷摸当掉给知蘅买肉饼吃了。
掩耳盗铃似的,老太太拍板决定:
“都是些死物,哪比得上填饱肚子重要,你们父亲在底下知道也不会怪我的。”
“换了银子好买点粮食回来,不然咱们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
现在才刚插秧,各家各户吃的都是陈年老米,他们分了地但还没种,自然没粮食。
既然母亲这么决定了,他们自然不好干涉:“是,都听母亲的。”
陆老太松口气,这下知蘅的东西就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陆擎也没觉得不对,祖母有两件首饰也很正常。
他要做的就是让一家人吃饱穿暖,这是他作为长子的责任。
陆擎扫了眼屋里的人,开口道:“我有几件事想说一下。”
陆长盛一向以这个儿子为荣,笑眯眯地问:“儿子,你想说啥?”
陆擎:“既然我们来了大塘村,就要入乡随俗,学岭南话必不可少,从今以后,我每晚都会教你们。
还有,在外人面前,我们最好称祖母为阿奶。”
在这里,没人叫祖母为祖母,若他们一口一个祖母,还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会怎么编排。
众人也都想到这点,虽然心中忿忿但还是表示赞同。
“还是大侄子想得周全,我们这都没想到。”
“要不说流放磨练人,我儿一到岭南就跟一下子开窍似的。”
陆擎在京城也只是个养尊处优的书生,刚中举不久,并未做官。
这两个月把他磨练得都刀枪不入了。
什么打猎、生火,样样都要学。
陆芙蓉眨着懵懂的双眼问:“还有呢哥,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陆擎一笑,逗她:“若是可以,你们仨以后就干脆改名叫大丫、二丫、三丫。”
陆芙蓉瞪眼,不确定地问:“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雨露不愿:“我才不要,这么难听!打死我我也不改。”
叶知蘅脑补一下全家人喊她们三个大丫二丫三丫的画面,陆擎也改个狗剩、铁蛋之类的名字,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动静有点明显,大家都看过来。
对上许多道的视线,叶知蘅收了笑,一本正经悠悠道:
“我在想,要不给陆擎改个大柱、铁牛之类的名字……”
陆擎嘴角抽搐。
这名字不改也罢。
“噗嗤——”陆芙蓉笑出声。
鲜少看见大哥吃瘪的模样,陆雨露笑得前仰后翻:“就是,没道理我们改,大哥你不改。”
经过这么一闹,陆老太心情好不少:“你们大哥说笑的,哪能真把入了族谱的名字改了。”
老太太说了明天要上街当首饰,那就意味着他们要有钱买粮食了,一家人像泡在蜜罐里一样,干劲十足。
用过晚饭,曾玉琴和李翠翠在灶房洗碗,江晓兰有孕在身不能劳累。
洗完还要用铁锅烧水来洗漱。
一家人都两个月没踏踏实实地洗过澡了,身上的泥厚得能搓几十个药丸,低头一闻都是冲鼻子的酸臭味儿。
今天几个男人挑了半下午的水,才把大概十立方米的长方体水槽挑满。
水热得差不多了,李翠翠喊人:“知蘅,水好了,你先去洗。”
这座茅草屋只有一个简陋的旱厕,用帘子隔起来的后面有个小空间,用来洗澡。
叶知蘅提着半木桶水进去,看了看,这点水还不够她洗头的。
全村只有大槐树底下有一口大水井,挑水回来费时费力还费功夫,一大家子十二口人,自然要省着用水。
叶知蘅首接从空间里放灵泉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冷水澡。
她用剩下的二十个金币兑换了一盒香皂、一瓶六神花露水,金币全部用完了。
没办法,目前只能兑换大宝类实惠用品。
温和的清新味儿充斥着毛孔,瞬间抚平今天的一切劳累。
污垢顺着深色的水和泡沫流下去,身体渐渐变得轻盈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洗完皮肤都变好了,原主本来就白,现在更白了。
洗好之后,她打开帘子散味儿,等差不多了才出去。
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讲究,首接提桶冷水到后院冲澡去了。
接下来洗澡的是陆雨露、陆芙蓉、几个婶娘……
忙活到麻油灯都快燃尽了,才收拾好。
有个尴尬的问题是。
一共三间茅草屋。
大老爷们住一间,地上床板上都能睡。陆老太跟其他女人住最大的一间,而叶知蘅跟陆擎住一起。
叶知蘅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变化,也藏不了。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想到她是从几千年后穿来的。
可是住在一起,还是有点尴尬。
就在叶知蘅冥思苦想的时候,陆擎拎着木枕从最里间的木屋出来。
他的神色在月光下显沉,剑眉入鬓,十七岁的脸庞己十分硬朗,又多了不符年龄的沉稳,身形颀长高大。
是了,陆家就没有长得丑的人,叶知蘅突然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
陆擎面无表情地对叶知蘅道:“我跟父亲他们睡一间屋子。”
说完就进了最边上的屋子。
原书也有分房这个情节,只是原主死活不愿意,所以陆擎没走成。
叶知蘅“嗯”了声,她求之不得。
趴在窗边的陆雨露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亮起来。
祖母一个人睡在床板上,而地上的草席子上躺了西个长条条的人,又挤又热,睡都睡不着。
她拉起陆芙蓉,“走!我们去跟叶知蘅睡!”
陆芙蓉懵了下,乖乖地拿起草垛子枕头,跟在陆雨露后面推门而出。
李翠翠翻了个身,嘀咕一声:“死丫头,等会儿被骂回来可别哭鼻子。”
按照知蘅的性格,非跟雨露大战三百回合,掐得你死我活不可,还一起睡呢。
真是犯贱,上赶着斗嘴。
想着想着,李翠翠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压根儿睡不着。
晚上吃了几碗野菜糊糊,忙活烧水洗澡,几趟下来肚皮就空了。
希望明儿,老太太能拿钱多买点陈米。
可千万别都给知蘅丫头糟蹋了,路上一会儿是荷花酥一会儿又是玉团糕。
他们现在哪里是吃得起那些玩意儿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