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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气氛诡异。
宰相王道甫将东海盟的“赎罪”请求转述完毕，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与狂热。
他正等待着，等待圣君降下又一道神谕。
李凡听完了，脑子宕机了半秒。
修庙？给我？这帮海寇是不是在海上晒昏了头？有这钱首接给我多好，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干嘛？钱太多烧得慌吗？
【圣言翻译启动……】
李凡那略带嫌弃的内心活动，在百官耳中，化作了温润而威严的帝王之音，如春风拂过山岗，万物复苏。
“神者，在德不在祀。”
“庙宇之砖瓦，何及万民之安康？”
“东海既己归心，当思如何利民，而非崇虚名。”
王道甫的身躯再次剧烈地一颤，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璀璨的光芒。
他悟了！
陛下这是在敲打！是在点化！
何为“在德不在祀”？是说我大雍的威德，不需要用庙宇来彰显！何为“砖瓦不及民安”？是说与其耗费金银修建无用之物，不如用之于民！
陛下这是在告诉那些海寇，别搞那些虚的，拿出真金白银的诚意来！
“臣，领旨！”王道甫激动地再次跪倒，声音洪亮。
他迅速起身，转身对传令的内侍吩咐：“速去驿馆，传达圣意！”
驿馆之内，当覆海王等一众海寇头领听完王道甫派人“转述”的圣意后，集体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恐惧与崇拜。
陛下……不，海神陛下，他竟然连我们这点小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拒绝了虚无的供奉，反而为我们这些罪人指明了一条“正道”！
组建联合商队，打通海上丝路，剿灭残匪，利润分成……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神明在提携我们，让我们从亡命徒转为正经营生！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啊！”
覆海王涕泪横流，对着皇宫方向不住地磕头：“我等愿遵神谕！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们立刻全盘接受了所有条件，甚至主动提出将利润分成从三七开改为二八开，大雍朝廷占八成。
【检测到宿主的无心之言，促成东海商路开辟，极大提升国家未来经济潜力，为大雍国库开辟全新财源，国运点+4000！】
李凡看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心里乐开了花。
这帮海寇，真是大好人啊！
东海事了，李凡总算能清静几天。
他正盘算着这么多国运点怎么用时，国运商城里新增的一个道具吸引了他的注意。
【盛世降临（初级）】：售价12000国运点。效果：在未来一年内，潜移默化地提升国境内人才涌现概率、祥瑞出现概率、民心凝聚力，并小幅度降低天灾人祸发生率。
这个好！这个太好了！
虽然贵，但听起来就很省心。
“兑换并使用！”李凡毫不犹豫。
【盛世降临（初级）使用成功。】
【当前国运点：6000】
安稳了没两天，礼部尚书崔玄韦颤巍巍地捧着一本厚厚的奏折，跪在了殿下。
“启禀陛下，国事安稳，西海升平，正该为国选才。三年一度的科举大典，应即刻筹备。”
科举？
李凡眼皮一跳。
福安连忙接过奏折，呈到李凡面前。
奏折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从州试、会试到最终的殿试，前后流程长达数月。
还有各地数千名举子的食宿安排，考卷的糊名、誊录、审阅，考官的选派与避嫌……
李凡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比前世上班开会还累！他只想一步到位。
李凡挥了挥手，身体向后靠在龙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太麻烦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不耐。
“殿试就一天，朕亲自来。其他的，你们看着办，越快越好，别拿这些琐事来烦朕。”
【圣言翻译启动……】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威压，伴随着李凡被系统翻译后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养心殿。
“礼之繁，则人心乱；法之苛，则天才没！”
“朕要的，是经世济国之栋梁，非皓首穷经之腐儒！”
“革除陈规，不拘一格！”
“殿试，朕亲自主考！其余流程，去芜存菁，以最快之速，呈最优之才！朕，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休以琐事，渎朕圣听！”
“轰！”
礼部尚书崔玄韦如遭雷击，双腿一软，首接跪了下去，老脸煞白。
完了！陛下对礼部制定的繁文缛节，极为不满！这是要降罪于他啊！
“臣……臣有罪！请陛下降罪！”崔玄韦磕头如捣蒜。
然而，他身旁的宰相王道甫，眼中却再次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
他又悟了！
陛下这是要借科举，行一场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雷霆改革！
“快”，不是指时间仓促，而是指效率！是破除那些论资排辈、僵化死板的旧规，让真正的天才不必苦熬十年，就能脱颖而出！
“不问过程”，不是指陛下懒得管，而是帝王不拘小节，只看最终结果！他将过程放权给臣子，考验的是臣子的执行力和领悟力！
这是何等的魄力！何等的信任！
王道甫一把扶住抖个不停的崔玄韦。
“崔尚书，你误解圣意了！”
他转向御座，躬身一拜，声如洪钟：“陛下圣心高远，欲借科举之机，为我大雍扫除沉疴，选拔真才！臣，王道甫，领旨！”
崔玄韦懵了，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王道甫。
“相爷，这……这祖宗之法，不可轻废啊！科举乃国之大典，层层选拔，方显公允，若是图快，岂不乱了章法，让宵小钻了空子？”
他代表的是朝中坚守传统的保守势力，认为程序即正义。
王道甫转过身，首视着崔玄韦，目光锐利。
“宵小？崔大人，你告诉我，雁门关外，是谁以真言圣谕，退敌三十万？”
崔玄韦一怔。
“是陛下。”
“东海之上，是谁言出法随，唤来神雾，令海寇不战自溃？”
崔玄韦的嘴唇开始哆嗦。
“是……是陛下。”
“那又是谁，以一张神龟图，镇压蝗灾，化天灾为祥瑞？”
王道甫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陛下！”
王道甫猛地一甩袖袍，环视全场。
“我主乃天命圣君，行事岂能以凡俗规矩度之？陛下要快，是要我们拿出雷霆手段，破格用人！陛下要实，是要我们摒弃虚文，唯才是举！”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陛下此举，是要为天下寒门学子，打开一条通天之路！这，才是真正的公允！”
王道甫上前一步，从崔玄韦手中拿过那本厚厚的奏折，高高举起。
“传我之令，即刻召集六部九卿，共商科举改革之策！一切，以陛下的快与实为最高准则！”
“违者，视为忤逆圣意！”
崔玄韦在地，面无人色。
整个养心殿，鸦雀无声，只剩下王道甫那激昂的声音在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