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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龙喉大捷的奏报冲入神都后，整座城池都沸腾了。
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唾沫横飞，将那一场以弱胜强的海战描绘得神乎其神。
而朝堂之上，宰相王道甫老泪纵横，率文武百官三跪九叩，高呼陛下天威，神机妙算。
【检测到锁龙喉大捷对东海盟造成毁灭性打击，极大提振大雍国威，万民敬仰，国运点+8000！】
【国运点余额：11000】
养心殿内，李凡看着系统面板上飞速上涨的数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理所当然。
毕竟自己可是花了五千国运点买了【能工巧匠】的，只能说是这波小赚。
他现在唯一烦心的，是另一件事。
“嗡——嗡嗡——”
一只黑色的蚊子，在他眼前嚣张地盘旋，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神都的初夏，湿热难耐，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李凡挥了挥袖子，没打着。
那蚊子仿佛在嘲笑他，绕了一圈，又飞了回来。
“福安。”
李凡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奴才在。”老太监福安连忙躬身上前。
“这鬼天气，又闷又湿，蚊子到处乱飞，过来一起打。”
“真想让它们全都找不着北！”
李凡烦躁地又是一挥手，终于将那只蚊子拍死在御案的奏折上，留下一点殷红。
福安眼皮一跳，连忙命小太监去点上最好的艾草香薰。
同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示意身边执笔的小太监，将陛下这句“充满帝王烦恼”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入了《圣君起居注》。
……
与此同时，东海。
数百艘大小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正乘风破浪，黑压压的旗帜遮蔽了海天。
主舰“龙王号”的船头，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大汉，正用他仅存的一只眼，阴鸷地望着大雍海岸线的方向。
他就是东海覆水岛岛主独眼蛟。
“岛主，照这个速度，天黑前我们就能兵临石鱼镇，将那座破港口碾成粉末！”身边的海寇头目谄媚地笑着。
独眼蛟没有回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卫朔……竟敢折了我的黑鲨……”
他猛地一拳砸在船舷的护栏上，坚硬的铁木护栏上瞬间出现一个拳印。
“传令下去，此战不留活口！我要让大雍的海岸线，被鲜血染红三年！”
就在他下令的瞬间，海平线的前方，毫无征兆地，升起了一片薄薄的白雾。
起初，没人当回事。
海上起雾，再正常不过。
可那雾气扩散的速度，却快得诡异。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晴朗的天空，就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完全吞噬。
“怎么回事？”
“看不见了！我看不见前面的船了！”
“吹号！快吹号联系！”
能见度迅速降到了不足三尺，伸手不见五指。
庞大的舰队瞬间失去了指挥，海寇们只能凭着声音和模糊的影子判断方向。
恐惧，如同这片大雾，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轰！”
一声巨响，一艘战船因为看不清航道，首首撞上了另一艘友军的侧舷。
混乱，开始了。
石鱼镇，都督府。
卫朔独身一人，站在巨大的海图前。
他仅存的独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图上“锁龙喉”之外的广阔海域。
按斥候所说，独眼蛟的主力，应该快到了。
自己手上的兵力，不足以正面抗衡。
“卫将军！急报！”一名亲兵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海上……海上起了史无前例的大雾！我们的斥候船都迷航了！”
卫朔猛地回头。
也就在这时，另一名信使连滚带爬地跑进大堂，高高举起一个黄绫卷轴。
“神都加急！圣君起居注最新摘抄！”
卫朔一把夺过卷轴，迅速展开。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对陛下日常的恭敬记述，最终，定格在福安新记下的那一行字上。
【上甚厌蚊蝇之扰，怒曰：此鬼天气，闷湿不堪，蚊蝇乱舞，朕欲使其皆寻不得北矣！】
“……寻不得北……”
卫朔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白茫茫的世界。
大雾……
寻不得北……
一道电光，猛地劈开了他脑中的所有迷茫与焦虑。
是陛下！
陛下在神都，竟己算到今日之天象！不！这大雾，根本不是天灾，而是陛下召来的神迹！
这是陛下赐下的天时！
“让它们全都找不着北……”
这哪里是对蚊子的抱怨！这分明是对他卫朔，对整个东海军的最高军令！
利用大雾，让敌人在迷茫中覆灭！
“噗通”一声，卫朔单膝跪地，朝着神都的方向，重重叩首。
“臣，卫朔，领旨！”
他猛然起身，那只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所有的疲惫和焦虑一扫而空，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狂热的崇敬。
“来人！传我将令！”
“所有熟悉此片海域暗礁水道的轻舟、快船，即刻出击！”
“不必点灯，不必打旗！”
“入雾之后，听声辨位，随我……猎杀！”
浓雾之中，东海盟的舰队己经彻底乱了套。
“左边！左边有声音！”
“是王二的船吗？回个话！”
回应他的，是一支从黑暗中射出的，带着火焰的箭矢。
火箭精准地钉在了船帆上，干燥的帆布瞬间被点燃。
“着火了！救火！”
就在这艘船乱作一团时，一个黑影从它侧后方无声地滑过，几名大雍水手用长长的钩镰枪，猛地一拉，将船舷边的几个海寇拖入了冰冷的海水。
一击即中，黑影瞬间又隐入浓雾。
这样的场景，在海雾的每一个角落里同时上演。
大雍的轻舟快船，如同海中的幽灵。
它们从不正面迎敌，时而用小型的投石机抛出燃烧的油罐，时而三五成群地用船头撞角猛击敌船的船舵，时而齐声呐喊制造恐慌，然后迅速远去。
东海盟的舰队彻底疯了。
他们看不见敌人，只能听见西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声、撞击声和战友垂死的哀嚎。
他们开始朝着任何发出声响的方向胡乱放箭，朝着任何移动的黑影疯狂地挥刀。
“是陈三！你他娘的撞到老子了！”
“放屁！明明是你挡了我的道！”
猜忌和恐惧，让这些平日里凶残的海寇，将屠刀挥向了自己人。
独眼蛟站在旗舰之上，听着耳边无尽的混乱，那只独眼充斥着血丝和疯狂。
“废物！都是废物！”他嘶吼着。
突然，他感到船身猛地一震。
三艘鬼魅般的大雍快船，从三个方向同时撞上了他的旗舰。
紧接着，数十支流矢从雾中爆射而来。
“噗嗤！”
一支箭矢，正中独眼蛟的臂膀。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也让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战争。
这是屠杀。一场被鬼魅所支配的屠杀。
“撤……”
他的声音在颤抖。
“撤退！全线撤退！！”
……
捷报再次传回神都。
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之中。
“神迹！这己非人力可为，乃是神迹啊！”
“陛下坐镇神都，言出法随，一言可唤风雨，一言可定乾坤！”
宰相王道甫激动得浑身发抖，率领百官冲入养心殿，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李凡刚刚午睡醒来，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他听着王道甫激动到语无伦次的汇报，什么“天降神雾”，什么“圣言灭寇”，只觉得莫名其妙。
等王道甫终于说完了，李凡睡眼惺忪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因为激动而满头大汗的福安，问出了一句让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死寂的话。
“朕想问问，让工部研制的那个新式蚊香，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