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姝猛地从桌前弹起来,“你什么意思!”
蒋天枭“嘘”了声,拨开她的长发,露出那翠绿的坠子,轻佻的拨了下,“我不做亏本的买卖,说好了两天,少一个小时都不行。”
“你!”
黎姝早就知道蒋天枭不是什么好人,可如今她人在他的地盘,是走是留根本由不得她。
可明天就是她的订婚宴,她一个新娘到的比宾客都晚,这怎么解释!
思来想去,她给霍翊之打了电话。
“喂,霍叔叔。”
她的声音刻意带了几分哭腔,听的人心疼,心软。
霍翊之果然撂下了手里的事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黎姝哭哭啼啼,“我脚崴了,现在动都动不了。”
“伤没伤到骨头?别急,我现在联系最近的医院过去接你。”
“哎,不用!”
黎姝险些破功,掐了自己一把才继续道,“我们乡下这有个诊所,他给我上了药,很灵的,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就是……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回去。”
她装的可怜,“霍叔叔,你会不会生我气啊?我当新娘的迟到,会被人说闲话的。”
霍翊之低缓的笑了,“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考虑我的面子了。”
“哎呀,人家是说认真的呢。”
“嗯,不开玩笑了。”
霍翊之嗓音含着几分认真,“你是订婚宴最重要的主角,你什么时候到,订婚宴什么时候开始。所以你不会迟到,因为你什么时候到,都是刚刚好。”
“好好照顾自己,霍叔叔等你回来。”
“……”
挂断电话许久,黎姝都没有动。
人心真是世上最没脸没皮的东西。
之前她还恨霍翊之恨到咒他死,可眼下她又因为他的一番话生出几分心虚愧意。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黎姝就给自己找了理由。
他能为他的亲亲妹妹明修栈道,她怎么就不能为了她朋友暗度陈仓了?
饶是这样,黎姝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导致她一天都是恹恹的。
直到下午,蒋天枭回来接她,给她带来个让她振奋的消息。
“什么?你说我可以去接杜珊珊了?”
黎姝从床上跳下来,“谢天谢地!我们赶紧去吧!”
蒋天枭单臂接了她的腰身,“谢天谢地,就不知道谢谢我?”
黎姝扶着他的肩膀哼了声,“人家老婆你都抢先吃了豆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蒋天枭笑了,手沿着她腰线攀登,“两夜,就让我丢了一笔大买卖,黎小姐可真是一夜千金啊。”
大买卖?
黎姝开始还没听懂,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蒋天枭说的是什么意思。
……
杜珊珊所在的场子在海城下面的一个温泉小镇。
说是镇子,别墅比比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圆形的建筑,杜珊珊就在里面。
黎姝从一踏进镇子就察觉到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与其说是个镇子,倒不如说这里是个根据地。
车内的黎姝隔着车窗对上一波又一波虎视眈眈的注视,她心里不安,朝着蒋天枭靠了靠。
“哎,你今天带多少人来的?”
蒋天枭手上懒懒搂着她的腰,“怎么,害怕了?”
黎姝最是识时务,危险当前,她没理会蒋天枭的调侃,靠他近了些跟他咬耳朵,“你不是说这里的老大是个地头蛇,他该不会黑吃黑不放人吧?”
“这么胆小?”
他弹了下她的耳垂,“放心,要是出事儿了,我给你挡枪,让你先跑。”
黎姝撇嘴,心说她才不信。
一进场子黎姝就觉得里面阴森森的,不是那种纸醉金迷的霓虹,到处都透着一股子逼仄压抑。
她之前听说过,这种场子里往往有见不得人的买卖,还有毁人性的表演。
什么人徒手跟狼搏斗,还有动物跟人的演出。
在这的男女要不就是欠了钱被扣下的,要不就是已经成黑户哪哪都没饭吃的,但凡有点出路都不会来这里。
就在黎姝打量周围时,有人迎上来。
“蒋三爷,我们荣哥在里面。”
弯弯曲曲的路垫着地毯,越往里走就越静。
越是静,那一丝半点的声音就越是明显。
黎姝听到什么动物的嚎叫,又听到什么人在哭。
她挽着蒋天枭的手臂更紧了些。
房间里是黎姝想象不到的大,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被黑布盖着,看不见里面,只听见利爪碰撞笼子的嘶吼声。
黎姝被吓了一跳,被蒋天枭搂过去捂住耳朵。
“荣哥还是这么喜欢小动物,这又是养的什么?”
被叫做荣哥的男人瞧着年岁不过四十,人瘦的很,一张脸跟被刀削了几刀似的,若不是知道他是这里的地头蛇,黎姝都要觉得他是哪里来的难民。
他看样子跟蒋天枭挺熟,递了雪茄给他,“蒋三爷,您可是贵客。今天来是想看看表演,还是找点刺激玩玩?”
蒋天枭揽过黎姝,“今天不行,家里的管得宽。”
荣哥这才把目光落到黎姝身上,他不同于雷爷,很守规矩,只看了两秒就移开视线,“的确是绝色。”
“可不,就为她跟我哭一鼻子,我只能来求荣哥了。那个叫杜珊珊的,你开个价,我今天得带走。”
荣哥皱了皱眉,“要说其他女人,别说一个,十个我也给你送过去。但是这个女人,她男人欠了我钱,我要是就这样放了她,传出去,我在道上还怎么混?”
听他不愿意放人,黎姝急的直掐蒋天枭。
蒋天枭面不改色,“荣哥,道上的规矩我也知道,总不能让你亏了,这么着,我放在荣哥那那批货,就当给她赎身了。”
荣哥愣了下,他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三爷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他沉吟几秒,对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不大一会儿,一个女人被带了上来。
黎姝第一眼甚至没认出来杜珊珊,她比照片上看着更狼狈,瘦的两颊凹陷,手臂被纱布草草抱着,腿上都是结痂的伤。
她性格刚强,平时就爱赌气斗狠,可此刻见到黎姝的第一眼她就哭了。
“黎姝,我就知道是你,是你!”
她激动的抓着黎姝,没说几句话就晕了过去。
蒋天枭叫顺子把人抬起来,噙着笑道,“得了,既然人接到了,那就不打扰荣哥了。”
“三爷这是哪里的话,我送送你跟小嫂子。”
黎姝对荣哥把杜珊珊折磨成这样心里有气,看都不看他一眼。
荣哥也瞧出黎姝不待见他,只送到了门口。
临走前,他提醒蒋天枭道,“三爷,照理说您的事情我不该多话,但是这娘们身上牵扯的事情太多,您要是把她带走,恐怕会引来矿口案背后的人。”
蒋天枭笑的随意,“巧了,我就喜欢麻烦。荣哥放心,这人我不是从你这接走的,不管有什么,都跟你无关。”
荣哥眉眼放松,“三爷豪爽,那我就不送三爷了,慢走。”
……
车上。
黎姝刚坐下就问,“你说那批货是什么货?多少钱?”
蒋天枭对着黎姝的耳朵说了个数字,把黎姝惊的跳起来,“你说真的!五六个……”
“现在你知道,我为了跟黎小姐共度这两夜春宵,多有诚意了吧?”
黎姝瞪着眼睛,她无法相信就为跟她睡两晚,他就损失了这么多。
甚至这睡还不是真刀真枪的睡,亏得不能再亏。
她语气迟疑,“你,不觉得亏?”
蒋天枭含着烟雾的唇吻她侧脸,“要是黎小姐觉得我亏了,我告诉你个让我回本的法子。”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荤话,一边说,视线一边沿着她领口往下移,那眸光好似有形一般,剐蹭着她,带起阵阵热浪。
黎姝被他说的面皮火辣辣的,泼辣的推了他一把,“做梦!”
手上推他,指尖却把他往回勾,媚眼如丝,“但是,我可以给你付点利息。”
蒋天枭含着那种比夜色更撩人的笑靠近,“哦?怎么个利息法?”
黎姝笑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那笑比花更艳,比水更浪,任何都男人都遭不住这无限风情。
电梯里。
黎姝被蒋天枭抵在门上肆意的吻,下电梯的时候她都是软的。
男人的闷笑声像是从她身体里震开的,又酥又麻。
“还浪么?”
黎姝被他托着两条腿,架在他身上,她骑马似的颠了颠,趾高气昂,“当马还这么啰嗦?”
蒋天枭磨了磨牙,“成,今晚我就让你骑一宿都下不来。”
“哎-”
两人太过投入,谁也没发现对面的门并没有关严。
黎姝刚跌到床上,外面就有人敲门。
“三爷,程少说有事情要跟您详谈。”
程煜少有这样求和的时候,蒋天枭也有些意外。
他吻遍了她的手,“自己先玩会儿,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黎姝有心表现,蒋天枭一走,她就爬起来换了件衣柜里款式最的睡裙。
正照着镜子,门响了。
她扭着腰开门,“这么快就回来……”
所有的声音在看到门外的人时,戛然而止,只剩下了从头淋到脚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