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水声在耳边响着,李仙仙慢慢顺着梯子爬下去。
这梯子入手冰凉,摸不出是由哪种矿物造出的,不过,一定很防水。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在半空中,她低头看了眼下方:
湍急的流水似乎永不停息的逝去,摸不透这地下河有多深。
下方的少年抬手向她挥了挥,面色有些急切。
李仙仙加快手脚的动作,爬到最下面。
还没问出口,少年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急地带她跑到一块巨石后面。
刚藏好,另一端就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我怎么好像听到这边有什么动静?”一个狐疑的问。
另一个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别疑神疑鬼的,哪个敢闯黑牢,不要命了?”
李仙仙放缓呼吸,认真听着,突然感受到少年火热的鼻息有节奏地喷到她的脖子里。
这巨石后面的空间不算大,两个人挤在里面,长手长脚不免挨挨碰碰。
李仙仙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这才发现手被束缚住,少年骨节分明的大手还紧紧握着她,感受到她的挣动,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她瞄了一眼少年,欲言又止,想到这里本来就狭小无比,伸展不开手脚,那两个人又要离开的样子,按捺住了强行把手抽出来的冲动。
此刻那两个人还在说话,但声音逐渐移动到头顶,带着些回响慢慢远去。
“快去把食桶拎进来,动作慢了老子又要挨骂。”那人啐了一口。
“该死,少了个人一下这么多事儿落到咱们头上,早知道那会儿给他通风报信了。”另一个抱怨到。
手上一紧,李仙仙侧目,是薛换的手不自觉得用上了一些力气。
难道......
李仙仙福至心灵,意识到这两个人话里说的那个人就是薛换。
原来这两个人明知道牢头回来,但没提醒薛换,害得他做好事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看给孩子气的,李仙仙反手挠了挠薛换的手心,安慰了一下。
明显感到少年身体一僵,复又放松下来,手上的劲儿也松了不少。
头顶的石门被推开,一束光线投下来,伴随着两句抱怨话。
“天杀的,雨下的这么大,难怪梯子上都是水。”
李仙仙有些心虚,她怀疑梯子上的水主要是她和薛换留下的。
“砰”的一声,地下重归于黑暗。
只剩流水的哗啦声。
李仙仙动了动手脚,小声提醒:“他们走了。”
薛换这才从怔愣中回神,低声说:“下一个牢头一炷香后过来换班。这两个杂役也是一样,一炷香后才能把饭拎回来。
这段时间值守的牢头都在里间休息,如果能拿到他腰间的钥匙,把人放了,就能逃出去。”
李仙仙点头。
薛换慢慢放开她的手,两个人从巨石后面出来,继续往前走。
沿着地下河走了一会儿,逐渐有微弱的烛火摇晃,上岸后就到了黑牢真正的入口。
先经过了薛换口中的“里间”,一个独立的房间,牢头在里面睡得正香。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牢头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没被惊醒,继续睡。
李仙仙拔出腰间的小刀,正想下手,被薛换拦住。
她疑惑看他。
薛换摇摇头,抢过小刀,没有丝毫犹豫,快准狠地捅在牢头的要害,连捅数十刀,人挣扎了一会儿就咽气了。
薛换被溅得浑身是血,但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唯一的遗憾是这个牢头并不是鞭打他的那一个,不过一丘之貉,死得倒也不冤。
李仙仙看着需要打马赛克的场景,突然打了个寒颤,马上意识到对方是在报仇。
兄弟,我看你己有大帝之资,能成大事啊!
薛换在被戳得不样的血肉中摸出一串钥匙递过来。
李仙仙有点嫌弃,但考虑到小云正等着救命钥匙,忍住不适接下。
走过一间间牢房,里面的人看到两个新面孔,有的己经目露怀疑。
还有的没有多想,以为他们是新来的。
跟着薛换绕来绕去,在黑牢深处停下。
昨天因为恐惧,小云半宿没睡,后半夜太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也不安稳,梦到隔壁的大哥断手断脚爬到脸上:“小云.......小云......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为什么?”
他身下的血肉逐渐把小云淹没。
小云尖叫出声,突然惊醒,听到脚步声,瑟瑟发抖。
“不要,不要!”她神经质地摇头。
突然门口传来“丁零当啷”的开锁声,小云绝望地捂住耳朵,把头埋在腿间。
突然听到几句呼唤:“小云,小云!别怕,是我”
她愣住,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哪怕是幻觉,也好.......能一首沉浸在幻觉里,也是一种幸福。
小云抬头,还没看清人脸,突然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姐。”她哽咽出声。
时间紧迫,李仙仙也顾不上叙旧,把小云背上,又一一放出其他还幸存的李家人。
周围的囚犯逐渐意识到什么,一个个伸手哀求:“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我们也是无辜的,放我们出去吧!”
几个李家人鱼贯而出,还有个从李仙仙背上接过小云继续背着。
李仙仙发现薛换没跟上,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的衣服被牢里的一只手紧紧攥住,那个中年男人恳切地说:“小兄弟,小兄弟,我认识你,你是那天被打得半死的杂役对吧。”
“求求你放了我,我出去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啊!”
烛火颤了颤,马上要熄灭了,昏暗的光线下,薛换半张脸浸于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突然,大手中塞入一个软软的小手,在他掌心挠了挠,薛换一愣。
“快走吧,时间马上要到了。”李仙仙说。
“这些人交给我,你带着小云他们从狗洞出去。”正门是有人守着的。
薛换轻轻点头,追上去了。
李仙仙提了提钥匙,“叮呤咣啷”的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西面八方的视线火热地盯着她的手。
那中年人又恳求:“小姑娘,求求你,钥匙上面有记号,你找零八那一把就可以打开了。”
牢中此起彼伏的恳求声不断。
李仙仙思考了一下,说:“只要你们有人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就把你们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