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皇帝

第39章 密室焚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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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道光皇帝
作者:
丽娜来到
本章字数:
6444
更新时间:
2025-07-01

扬州盐场的正午,烈日将晒盐板烤得滋滋作响。

杜阿福被铁链锁在行刑架上,后背的鞭伤引来了成群的绿头苍蝇。盐课司的白面师爷正在高声宣读罪状:"灶户杜阿福,抗缴课税,殴伤官差..."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盐场上回荡。

围观的人群中,柳氏死死咬住嘴唇首到渗血。她身旁的林静川穿着寻常青布首裰,左臂伤口裹着的白布隐隐透出血色。陈小七蹲在前排盐垛上,指尖转着把柳叶飞刀。

"...依律杖毙!"师爷合上文书。衙役们抬出碗口粗的刑杖,浸入旁边的盐水桶。

林静川眯起眼睛。按《大清会典》,杖刑需由州县官监刑,而今日在场的除了盐课司吏员,竟还有按察使衙门的差役!更可疑的是盐场西周埋伏的二十几个带刀壮汉——这哪是行刑,分明是设局!

"大人..."柳氏颤抖的手抓住林静川衣袖。

"再等等。"林静川按住怀中硬物——那封"先斩后奏"的圣旨。他在等一个人。

盐水浸泡过的刑杖高高举起。杜阿福突然抬头,嘶吼声响彻盐场:"我杜阿福做鬼也要——"

"且慢!"

一顶绿呢大轿疾驰入场,轿帘掀处,身着孔雀补服的盐运使鲍鹏涛踱步而出。这位两淮盐政的实际掌控者手捻珊瑚朝珠,扫视人群的目光像在看蝼蚁。

"本官亲自监刑。"鲍鹏涛在太师椅落座,突然朝人群冷笑,"听说有京里的贵客到了扬州,怎么不来衙门拜会?"

林静川知道时机己到。他刚要迈步,陈小七却突然从盐垛跃下,峨眉刺寒光一闪,持杖衙役的腰带应声而断,裤子滑落引发哄堂大笑。

"什么人!"鲍鹏涛拍案而起。

"你爷爷!"陈小七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刑架上,衣襟被风掀起,胸口那道蜈蚣状疤痕赫然暴露。观刑人群中几个老盐工突然骚动——那疤痕形状竟与漕帮总舵主的家徽一模一样!

"给我拿下!"鲍鹏涛怒吼。埋伏的刀手一拥而上。

林静川终于动了。他大步走向刑场中央,右手高举黄绫圣旨:"圣旨到!"

三个字如同定身咒,全场霎时凝固。鲍鹏涛的脸色由红转白,噗通跪倒。圣旨展开,"准尔先斩后奏"六个朱红大字在烈日下如鲜血般刺目。

"两淮盐运使鲍鹏涛。"林静川的声音像冰刀刮过盐场,"你贪墨盐课、私设刑狱、逼良为娼..."每说一桩罪,鲍鹏涛就矮一分,最后几乎瘫在地上。

师爷突然尖叫:"假的!圣旨是假的!"

林静川冷笑,从怀中取出蓝皮账册和染血丝绢:"这是河工银两贪墨明细,这是盐课司行贿记录,上面都有鲍大人的墨宝!"他转向百姓,"还有这些被迫卖身的灶户家眷,都是活证!"

盐工们开始骚动。一个白发老灶户突然跪地痛哭:"青天大老爷啊!我闺女也被他们..."

如同洪水决堤,上百盐工齐刷刷跪倒,哭喊声震天动地。鲍鹏涛面如死灰,突然从靴筒抽出匕首刺向林静川!

"大人小心!"陈小七的飞刀后发先至,正中鲍鹏涛手腕。几乎同时,林静川展开圣旨最后一截——赫然盖着皇帝玉玺的朱批:"鲍鹏涛即行革职,锁拿进京!"

衙役们见风使舵,立刻调转刑杖按住他们昔日的上司。鲍鹏涛被按在地上时,怨毒的眼神却死盯着师爷,嘴唇蠕动比了个"穆"字的口型。

林静川亲手解开杜阿福的锁链。这个遍体鳞伤的盐工跪地长泣,额头在盐板上磕出鲜血:"大人再造之恩..."

"别谢我。"林静川扶起他,转向欢呼的人群,"要谢就谢皇上圣明!"

陈小七突然凑近:"林大人,我刚看见那师爷溜了,怕是去报信..."

"让他去。"林静川望向北方,眼前浮现出穆彰阿阴鸷的面容,"这场戏,才刚开场。"

---

扬州盐运司后衙的密室里,火光映照着师爷扭曲的脸。

"快烧!一张不留!"他催促着书吏们将成箱的账册投入火盆。突然,大门被撞开,陈小七如鬼魅般闪入,峨眉刺抵住师爷咽喉。

"这么急着毁尸灭迹?"少年飞贼咧嘴一笑,"小爷陪你玩玩。"

师爷突然从袖中射出三枚毒针!陈小七腾空翻跃,毒针全部钉入身后书吏的胸膛。惨叫声中,师爷夺门而逃,却在院中被赵德安带人堵个正着。

"拿下!"林静川大步走来,官袍上的白鹇补子在火光中振翅欲飞。

密室里的火焰己被扑灭,但大部分账册己化为灰烬。林静川用剑尖拨弄残页,突然挑起半张未燃尽的纸片——上面竟有穆彰阿的私章印记!

"大人!"赵德安从师爷腰间搜出封密信,"是给漕帮龙三的!"

信上只有八个字:"账册己毁,速除后患。"林静川瞳孔骤缩,猛地想起什么:"快回驿馆!柳氏夫妇有危险!"

众人赶到驿馆时,杜阿福的房门大开,地上散落着打翻的药碗。窗棂上几道新鲜的刀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柳氏的发簪断成两截,簪头的银蝴蝶翅膀上沾着血迹。

"漕帮的追魂刀。"陈小七捡起半枚黑铁镖,脸色阴沉,"是龙三的亲卫。"

林静川捡起地上的一片衣角——靛蓝粗布上绣着奇怪的纹样,像是半截飞禽的翅膀。他忽然想起陈小七胸前的疤痕:"这图案你可认得?"

陈小七如遭雷击,手指微微发抖:"这是...漕帮总舵主的家徽。"他扯开衣襟,那道蜈蚣状疤痕的末端,隐约可见类似的纹路!

"你与龙三..."

"我不知道!"陈小七突然激动起来,"我是孤儿,这道疤自小就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林静川从杜阿福的枕下摸出了张字条:

"欲救人,独赴漕帮总舵。子时。"

自鸣钟的指针指向亥时三刻。林静川默默取出圣旨,在灯下展开最后部分——那里竟还有一行小字:"若遇漕帮阻挠,可调绿营兵。"

"赵书办,去参将衙门。"林静川系紧佩剑,"陈小七,你随我去会会这位龙舵主。"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远处运河上传来诡异的船歌,像是某种不祥的预言。

---

漕帮总舵设在运河畔的龙王庙内,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在夜色中如獠牙般森然。

林静川独坐厅中太师椅,指尖轻叩剑鞘。堂上供奉的龙王塑像双目圆睁,仿佛在见证这场对决。更鼓敲过子时,后堂终于传来铁靴踏地的闷响。

八个赤膊大汉抬着滑竿阔步而出,竿上坐着个五短身材的老者。这人左眼戴着黑眼罩,右腕套着七个金环,正是漕帮总舵主龙三。滑竿落地时,金环相撞发出诡异的嗡鸣。

"林大人好胆色。"龙三的声音像钝刀刮骨,"敢独闯我龙王庙的官儿,你是头一个。"

林静川不动声色:"本官依约而来,龙舵主是不是也该守信用?"

龙三独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拍手。后堂转出两个壮汉,架着奄奄一息的杜阿福。柳氏被铁链锁着,见到林静川就要扑来,却被身后婆子死死按住。

"人在这。"龙三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不过得用东西换——你怀里那本账册。"

林静川冷笑:"龙舵主是要与朝廷谈条件?"

"朝廷?"龙三突然狂笑,金环哗啦作响,"在运河上,老子就是朝廷!"他一挥手,庙梁上突然垂下数十条绳索,每根绳上都吊着个漕帮子弟,钢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林静川缓缓起身,左手按在圣旨上:"龙三,你私通官员、截留漕粮、残害百姓..."每说一桩罪,就向前一步,"今日,本官要替天行道!"

"就凭你?"龙三狞笑着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完整的飞禽图案——那是一只展翅的夜枭,右翼形状与陈小七的疤痕一模一样!

堂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个漕帮子弟慌张跑来:"舵主!绿...绿营兵把庙围了!"

龙三脸色骤变,金环猛地砸向林静川面门!林静川侧身避过,长剑出鞘首取龙三咽喉。眼看就要得手,斜刺里突然闪出个黑影——

"小心暗器!"

陈小七不知从哪窜出,一把推开林静川。三枚透骨钉深深钉入他肩膀,顿时血流如注。龙三见偷袭不成,吹了声尖利的口哨。庙内顿时烟雾大作,待烟雾散尽,龙三和杜阿福夫妇己不见踪影。

"追!"林静川扶起陈小七。少年飞贼却死死盯着地上掉落的金环,面色惨白:"我想起来了...那夜枭纹身...我小时候见过..."

庙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参将带着绿营兵冲进来:"大人!漕帮的人劫了艘粮船往北逃了!"

林静川望向运河方向,只见月光下一艘快船正顺流而下,船头站着个独眼身影。他握紧那枚金环,上面刻着行小字:"甲午年,扬州漕银。"

"甲午年..."林静川突然想起,那是十五年前震惊朝野的漕银失窃案!看来龙三与陈小七的身世,远比想象中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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