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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先虚与委蛇。他面上恭敬，抱拳道：“苏道长但有吩咐，小子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苏靖光那双浑浊的老眼在陆川身上来回扫视，像在掂量一件货物，最后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蛊惑：“小子，你……可有‘破凡丹’的丹方？”
破凡丹？
陆川心头剧震！他在青崖村藏金阁杂书堆里曾瞥过一眼，传说此丹能助人挣脱凡胎桎梏，叩开超凡之门，乃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神物！这老道，竟敢觊觎此等逆天之物？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稳住声线，坦然摇头：“道长说笑了，此等神丹丹方，小子何德何能拥有？”
“没有？”苏靖光眼中期待的光芒瞬间黯淡，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算计取代。他嘴角咧开一个阴冷的弧度，如同毒蛇吐信：“既然如此……那就给道爷试药吧！什么时候帮我试出这破凡丹的方子，什么时候放你出这铁笼子！”
试药？
陆川的心猛地一沉！这分明是拿他当药罐子、人肉丹炉！那些千奇百怪的药材混在一起，毒性猛烈霸道，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寸断、爆体而亡的下场！
可眼下……拒绝就是死路一条！他牙关紧咬，腮帮肌肉绷起，脑中念头飞转，片刻后，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苏道长，试药小子认了！但此道凶险万分，九死一生！小子实力低微，恐难当大任，白白浪费了道长的灵药……”
他话锋一转，带着恳求，“若道长能赐下些许修炼资源，助我提升几分修为，我这条命能撑得久些，试出丹方的机会……也更大几分！道长您看？”
苏靖光眉头拧成了疙瘩，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哼！小滑头，倒会讨价还价！”他捋着稀疏的山羊胡，眼珠转了转，想到那遥不可及的破凡丹，最终还是贪婪压过了吝啬。
“也罢！只要你肯乖乖试药，些许资源……道爷不是不能给！但！”他猛地凑近铁栏，脸几乎贴上去，眼神狠戾如刀，“给老子记住，这地牢布满了要命的禁制！敢动歪心思……让你死得连渣都不剩！”
“道长放心！小子绝不敢有异心！”陆川连忙躬身保证，姿态放得极低，随即又试探着问，“只是……试药也需有的放矢。不知道长手中有哪些药材可用？对破凡丹……又有何高见？小子愚钝，还请道长指点迷津，也好……死个明白？”
“哼！”苏靖光不耐烦地看着陆川，从袖袍中拿出一本残破不堪、书页发黄卷边的册子，像丢垃圾一样“啪”地扔进牢里，“自己看！能悟多少，看你造化！”说完，他不再看陆川一眼，转身拂袖而去，脚步声在幽暗的地牢里回荡。
陆川弯腰捡起那本沉甸甸的《残丹辑录》，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更寒。看着老道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他眼中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仅要逃出生天，更要让这老狗……血债血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恨意，借着油灯那点可怜的昏光，近乎贪婪地翻开了丹经。每一个模糊的字迹，每一个残缺的符号，都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关键……他看得无比专注，仿佛要将纸页灼穿！
入夜，地牢死寂。
陆川盘膝而坐，胸前那枚不起眼的避毒坠微微发热。
他全力催动，配合着苏靖光给的压制药丸，与体内蚀骨丹那跗骨之蛆般的剧毒艰难抗衡。
一丝丝黑气顺着毛孔缓缓溢出，虽然缓慢，但那日夜啃噬经脉的钻心之痛，确实在减轻！精神为之一振，这让他看到了希望的火苗！
接下来的三日，陆川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一边是避毒坠与药丸构筑的脆弱防线，抵御着蚀骨丹的残余毒性；一边是疯狂压榨着丹田内那点可怜巴巴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在千疮百孔的经脉中艰难运转，修复着创伤。
每一次灵力完成一个微小的周天循环，都让他感到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力量在回归身体。
东厢房，昏暗的油灯下。
牛大力粗犷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声音都带着颤：“师……师父！您真要用那小子试新炼的丹？这……这搞不好会出人命啊！他可不同以往的那些凡人，说不定背后有师门长辈……”他眼中流露出对陆川真切的同情。
“人命？”苏靖光猛地转身，枯瘦的脸上因激动而扭曲，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绿光，“管他什么师门长辈，他毁了我的药田就得付出代价，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他娘的知道？他偷了老子多少宝贝灵药？让他试丹，是老子开恩！”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这小子命硬得很！蚀骨丹都弄不死他，正好拿来试我的新丹！只要成了……只要能摸清破凡丹的门道……”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突破瓶颈的辉煌景象，枯瘦的手指激动地挥舞着：“蜕凡！蜕凡期啊！那是多少平凡修士做梦都不敢想的高度！只要心够狠，道爷我指日可待！到时候，那些曾经踩在我头上的杂碎……哼！我要让他们跪着舔我的鞋底！”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发抖，脸上肌肉抽搐，仿佛己经站上了云端。
“可是师父，试丹风险太大，万一……”牛大力还想再劝，他知道这纯粹是拿人命填坑。
“闭嘴！”苏靖光暴喝一声，眼神如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向牛大力，一股阴冷的威压让壮汉瞬间噤声，“什么时候轮到你教为师做事？妇人之仁！留着他本就是祸害！要不是还有点用，早送他见阎王了！为了破凡丹，为了蜕凡大道，牺牲他一个蝼蚁算得了什么？！”他握紧的拳头骨节发白，眼中只剩下偏执的疯狂。
牛大力被那眼神吓得心头一哆嗦，脊背发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看着师父近乎入魔的癫狂，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苏靖光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沸腾的杀意，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稳：“去准备。明天一早，把我新炼的这颗‘焚脉丹’给他喂下去。”
他摊开掌心，露出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赤红、表面隐隐有岩浆般纹路流转的诡异丹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
“他若扛住了，给老子把他身上的每一丝变化、每一声呻吟都记清楚！这关乎丹方完善！若扛不住……死了……”他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就丢到后山乱葬岗喂野狗，别脏了道爷的地界！”
“是……师父。”牛大力声音干涩，艰难地接过那颗滚烫的丹药，感觉手心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退下时，心中默默祈祷：陆川兄弟……但愿你能熬过去……
次日，清晨。
地牢的铁门被沉重地拉开。牛大力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脸色灰败，眼神躲闪。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沉重的脚步声像敲在陆川心上。
陆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牛大力走到牢门前，摊开蒲扇般的大手。掌心，静静躺着一颗赤红如血、表面仿佛有火焰在流动的诡异丹药！那丹药散发出的灼热气息，隔着铁栏都能让陆川皮肤感到刺痛！
“陆川……师父……让你……吃了它。”牛大力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敢看陆川的眼睛。
陆川的目光死死锁住那颗危险的丹药，心沉到了谷底。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牛大力的伪装：“牛哥，这是什么丹？吃了……会怎样？”明知无用，他还是问了出来。
牛大力痛苦地别过脸，声音低如蚊蚋：“我……我真不知道……师父只让喂……你……千万……小心！”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
陆川心中一片冰冷。指望这憨人？笑话！他不再言语，目光重新落回那颗赤红丹药上。
危险的气息如同实质，刺激着他的神经。吃？九死一生！不吃？苏靖光立刻就能让他生不如死！绝境之下，一股狠戾之气从心底窜起！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过那颗滚烫的“焚脉丹”！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张嘴，狠狠咽了下去！
丹药入喉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想象的、如同地心岩浆般的恐怖热流，瞬间在他体内炸开！狂暴的能量如同千万头失控的疯兽，蛮横地冲进他脆弱的经脉！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淹没了陆川！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吼！豆大的、滚烫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