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瞪圆了眼睛看着青书,对方还了她一个看傻子似的神情。
“这……这谢公子也一块儿吗?”
“嘁,”谢岑掀开窗帘轻轻扫了她一眼,傲娇道:“再不上来,怕是赶不上吃午饭了。”
沈清梨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的难题解了!
反正谢岑说过要当她的兄长,和他一道请宋秉文吃饭也不算失了礼数。
她立马带着玉竹爬上马车。
一掀车帘,就见谢岑正端坐在座位上闭眼假寐。
他今日穿了一身云白银丝回文锦缎,腰封玉带,墨发高束。
这身打扮虽说和他平时差别不多,但面料和剪裁处处精细,衬得他愈加气质出尘,芝兰玉树。
这一刻,书中所描述的谪仙似的美男有了具象化。
沈清梨收回目光,暗暗在心底打了自己两巴掌,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能轻易被美色所诱?
回想起那晚的恶梦,她瞬间心如止水,再荡不起一丝涟漪。
马车内诡谲地安静,玉竹只觉呼吸都困难了几分,忍不住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袖子,示意她好歹说点什么。
沈清梨转头,谢岑正好掀眸看她,她只好尴尬一笑主动开口搭话。
“表哥昨日便没回家,我正愁请宋公子吃饭的事,谢公子今日可真是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谢岑眼皮一抬,慵懒说道:“哦?沈姑娘也知道我是又一次帮了你的忙?
可我好像记得昨日沈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要请我吃饭呢!”
沈清梨窘住了!小脸红了起来。
她确实没打算请谢岑,但这事若摆到明面上属实不好听。
她欠人人情,自动矮人一截,只得立马挑着好听的话哄道:
“都是清梨的疏忽,谢公子和表哥是至交好友,在清梨心中亦把你当做兄长看待,所以自然而然觉得谢公子会去。”
谢岑一听沈清梨的解释和自己所猜一致,眉梢一挑,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
沈清梨弯着眉眼,讨好说道:“谢公子,可否派人去大理寺替我询问表哥是否有空闲出来吃饭?”
“毕竟要答谢宋公子的相助之恩,还是家中兄长出面,名正言顺些。”
谢岑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反驳,“一早派人去说了,他午时会空出时间过来。”
待到他们一行人进到醉香楼的雅间时就见苏澜和宋秉文早他们一步到了,二人正相谈甚欢。
苏澜见谢岑和沈清梨一同进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笑着朝沈清梨招手,“阿梨,快过来坐这。”
待几人落座,店里的小二便主动上前询问上菜事宜。
苏澜让沈清梨点菜,她推脱不擅长,苏澜便随口点了店里的一些招牌菜。
“阿岑,刚同宋公子浅谈几句才知道,他还拜过齐山岳老先生为师。”苏澜笑着同谢岑说道。
齐山岳是写意派画家的大拿,苏澜和谢岑都十分喜欢他老人家的画风。
若不是他老人家定居姑苏,他们肯定也会努努力拜入他的门下。
谢岑没想到宋秉文竟然还是齐山岳的弟子,看他的眼神登时少了几分嫌恶,多了几分探究。
世人皆知齐山岳挑弟子极为严苛,能拜入他门下的弟天赋都极高。
沈清梨一听宋秉文还是位书画界大拿的弟子,瞬间觉得昨日买他的画赚麻了。
这拿人的手短,她便也惦记起来那封举荐信,于是装作不懂地问起这件事来。
“表哥,我听闻进京赴考的学子都需拜入大儒门下接受教导点拨,可有此事?”沈清梨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道。
苏澜看着她,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耐心解释道:
“京中的这些书院里,诸位夫子对历届科考的考题均有深入的研究与独到的见解,并且熟知主考官所喜好的文风。
能得到他们的点拨,对于科举考试而言,自是大有裨益。”
说着,他忽然想起宋秉文明年便要参加春闱,于是随口问道:“不知宋公子可有拜入哪位夫子门下?”
宋秉文微微低下头,神情略显沮丧,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还未曾。”
苏澜见状,便知晓他在寻找导师的过程必定不太顺遂。
他伸出手,亲切地拍了拍宋秉文的肩膀,安慰道:“无妨,时间尚早。”
随后,他又转向谢岑,询问起白鹿书院夫子的相关情形:
“阿岑,我记得你与陈夫子关系颇为不错,要不你替宋公子写一封举荐信吧?”
谢岑那清冷的眼眸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瞥了一眼宋秉文,缓缓开口道:
“我昨日便己提议要为宋公子写举荐信,只是他拒绝了。”
苏澜不解,“拒绝了?为什么啊?”
宋秉文脸一下就红了,他也不能说是因为觉得谢岑的态度不行,他受不了吧。
小二的菜陆陆续续上的差不多,沈清梨小口吃着面前菜,抬头见到宋秉文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
“表哥,宋公子刚到京城不了解京中之事也是能理解的,不若你看有无合适的夫子替他引荐一个?”
苏澜念着宋秉文帮过忙,没拒绝。
转头便同宋秉文说起与他相熟的几位夫子的脾气性格,又问他是否有想拜师的大儒。
沈清梨见自己的使命己经完成便不再多言,专心吃起面前的美食。
谢岑十分大度,再次主动提起要给宋秉文写举荐信,宋秉文没再拒绝。
沈清梨本想询问绑匪那一万两银票是否己经拿回来,苏澜又被大理寺的人急急叫走了。
欠谢岑银子这事让沈清梨实在烦心,离开醉香楼后她便以要采买女儿家之物为由,首接同谢岑和宋秉文告别,自己带着玉竹去了她名下的铺子花颜阁。
如今她名下的铺子都是玉帘在打理,一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她也得给玉帘一些时间准备。
玉帘听沈清梨要用钱,没有多问,拿起桌上的算盘一通“啪啪啪”,半刻钟后算出结果。
“还得再等五天,新开的酒楼清了上个月的账,便可以把钱给您了。”
沈清梨疑惑,“玉帘,咱们什么时候开酒楼了?”
玉帘面无表情地回道:“三个月前,我给您说了,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