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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符贴喜轿？北归这鬼灵精！”白敏敏笑得前俯后仰，突然又瞪向章怀玉，“都怪你，整日教孩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章怀玉无辜地摊开手：“天地良心！上次他偷拿你胭脂，还是我拦着没让往我脸上抹呢。”
话音未落，北归不知从哪钻出来，手里举着根木棍，木棍上歪歪扭扭绑着红绸：“爹爹！我做了‘定北神枪’！等我长大了，要像你一样，把坏人都打跑！”
江绪蹲下身，眼底满是笑意：“那北归可要好好练本事。不过现在，是不是该和敏敏姨姨道歉？”
北归扭捏了一下，突然跑到白敏敏跟前，奶声奶气道：“敏敏姨姨，对不起，我下次把口脂抹坏人脸上！”
众人再度笑作一团。云旖红着脸走过来，手中捧着个精致的盒子：“王妃，这是我和舒公子在灵州寻到的布料，想请您帮忙看看，做嫁衣合不合适。”
明檀打开盒子，抚摸着柔软的绸缎：“这绣工真是巧夺天工。云旖，你穿上一定好看极了。”她突然促狭地笑了笑，“不过，我听说舒景然特意从京城请了最好的绣娘？”
舒景然闻言，耳朵微微泛红：“不过是想给她最好的。”他看向云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追影神色匆匆地赶来：“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南律新王派使者求和，还带来了二皇子的首级。”
宴会上瞬间安静下来。江绪眉头微皱：“这么快？看来南律内乱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明檀轻轻握住他的手：“或许，这是个彻底解决边境问题的机会。”她转向柳陌，“柳兄，你熟悉南律王室，觉得此事可信度如何？”
柳陌思索片刻，缓缓道：“南律新王向来雷厉风行，若他真想稳固政权，除掉二皇子是必然。只是……”他顿了顿，“使者此番前来，恐怕不只是求和这么简单。”
果然，三日后，南律使者在朝堂上呈上一卷文书，除了割地赔款，竟还提出要与大盛联姻。
“南律新王愿将胞妹嫁给大盛皇室宗亲，永结秦晋之好。”使者言辞恳切，“如此一来，两国再无战事，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皇上看向江绪：“定北王意下如何？”
江绪还未开口，明檀突然站了出来：“陛下，联姻之事事关重大，不知南律公主对大盛了解多少？”她微微一笑，“若连夫君的喜好、大盛的风俗都不清楚，这婚后生活，怕是要多有摩擦。”
使者愣了一下：“这……公主自幼聪慧，想必很快就能适应。”
“哦？”明檀拿起案上的茶盏，“就说这茶道吧，大盛讲究‘和、敬、清、寂’，不知南律公主可懂？”她轻抿一口茶，“还有这礼仪，大盛女子……”
“够了！”使者面色涨红，“王妃这是故意刁难！”
“非也。”明檀神色从容，“我只是不想两国联姻沦为笑柄。若南律真有诚意，不如先让公主在大盛住上些时日，学习礼仪风俗，再谈婚事也不迟。”
江绪看着明檀侃侃而谈，眼底满是骄傲。退朝后，他牵住她的手：“檀儿，你方才那番话，怕是把南律使者气个半死。”
明檀眨眨眼：“我这是为两国百姓着想。”她突然叹了口气，“只是不知，皇上会如何决定。”
几日后，皇上宣明檀进宫。明檀踏入御书房，却见皇上对着一幅画像出神——那画上女子温婉动人，眉眼间竟与南律使者带来的公主画像有几分相似。
“这是……”明檀试探着开口。
皇上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复杂：“这是你姑母，朕的皇姐。当年为了边境和平，远嫁南律。”他握紧拳头，“可南律背信弃义，她……客死他乡。”
明檀心中一震。难怪皇上对南律联姻之事如此犹豫。
“檀儿，你说朕该如何？”皇上看向她，眼中满是疲惫，“接受联姻，怕是对不起皇姐；拒绝联姻，又恐再起战事。”
明檀沉思良久：“陛下，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南律公主来大盛，表面上是学习礼仪，实则……”她压低声音，“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在南律王室安插眼线。”
皇上眼睛一亮：“你是说……”
“南律内乱未平，新王根基不稳。”明檀分析道，“若我们能扶持一位亲大盛的王室成员，或许能从根源上解决边境问题。”
皇上抚掌大笑：“妙！不愧是定北王妃！此事就交给你和定北王全权处理。”
回到王府，明檀将此事告知江绪。江绪听后，却皱起了眉头：“这计划虽好，但太过危险。南律新王绝非善类，一旦发现我们的意图……”
“所以更需要谨慎行事。”明檀握住他的手，“我想让北归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天下。”她望向窗外，北归正追着一只蝴蝶跑，白敏敏和章怀玉在一旁笑闹，“为了他们，再危险我也愿意尝试。”
江绪将她搂入怀中：“好，我们一起。不过，这次你得听我的安排。”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很快，南律公主抵达大盛。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位公主竟十分亲和，一见到明檀就拉着她的手：“早就听闻王妃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明檀微笑着打量她：“公主谬赞。不知公主对大盛印象如何？”
“美极了！”公主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王府的桃花，比南律的樱花还好看！”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王妃，我能求你件事吗？我想学做桃花酥，听说你做得最好吃了！”
明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做桃花酥可要花不少时间，公主怕是要……”
“我不怕！”公主急忙说，“只要能学会，让我做什么都行！”
一旁的江绪看着两人热络的模样，悄悄把明檀拉到一边：“你确定她不是在装傻？南律新王派来的人，会这么天真？”
明檀神秘地一笑：“正因为太天真，才让人怀疑。不过，我倒觉得，这或许是个突破口。”她望向公主的背影，“她对桃花如此感兴趣，说不定……”
接下来的日子，明檀真的开始教公主做桃花酥。两人一边揉面，一边闲聊。公主时不时说起南律的趣事，明檀则向她介绍大盛的风俗。
“王妃，你和定北王感情真好。”公主突然感慨，“我在南律，从未见过像王爷这般疼妻子的人。”她神色黯然，“这次联姻，怕是……身不由己。”
明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公主可有心上人？”
公主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他是南律的一位将军，可父王说，将军之女才能配得上他……”
明檀心中一动。看来，这公主并非南律新王的棋子，反而像是被牺牲的人。
“公主，若你不想联姻，或许……”明檀试探着说。
“没用的。”公主苦笑，“我若拒绝，父王定会迁怒于他。”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过，我也不想任人摆布。王妃，你能教我……如何在大盛立足吗？”
明檀与江绪对视一眼。看来，计划可以提前进行了。
一个月后，南律传来消息，二皇子的旧部发动叛乱。南律新王向大盛求援，言辞恳切。
“陛下，这是个机会。”江绪在朝堂上分析，“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扶持公主上位。”
皇上看向明檀：“王妃可有把握？”
明檀行礼：“臣媳愿亲自前往南律，协助公主。”
“不行！”江绪脱口而出，“南律局势不明，太危险了！”
明檀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江绪，这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而且，我有预感，公主会是我们的助力。”她握住他的手，“相信我。”
江绪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好，我陪你一起去。”
启程那天，北归哭得撕心裂肺：“爹爹娘亲别走！北归不要‘定北神枪’了，北归只要你们！”
明檀红着眼眶抱住他：“北归乖，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南律最好的糖葫芦。”她转头叮嘱白敏敏和章怀玉，“拜托你们照顾北归了。”
白敏敏擦了擦眼泪：“放心吧！要是北归敢哭鼻子，我就教他把桃花符贴在叛军脸上！”
章怀玉无奈地摇头：“敏敏，你这教的什么……”
“都一样！”白敏敏瞪他一眼，“快帮我哄孩子！”
望着马车远去，北归突然挣脱两人的手，举着他的“定北神枪”追了出去：“爹爹娘亲！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南律保护你们！”
月光下，大盛边境的定北军旗猎猎作响。而在通往南律的路上，明檀和江绪握紧彼此的手，迎接未知的挑战。他们知道，这一路必定充满艰险，但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北归眼中的安宁，他们无所畏惧。
远处，南律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明檀和江绪，己然做好了准备。
马车颠簸在蜿蜒山道，明檀掀开窗帘，望着渐隐于暮色中的京城，指尖无意识着北归塞给她的桃花符。江绪将披风又往她肩上拢了拢：“在想北归？”
“他攥着‘定北神枪’追出来的时候，”明檀声音发闷，“像极了你当年在战场上冲锋的模样。”
江绪轻笑，握住她冰凉的手：“等这次归来，教他真正的枪法。”他忽然神色一凛，“前面有埋伏，追影！”
话音未落，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江绪揽住明檀滚入车底，玄铁盾牌将车身护得密不透风。追影的声音混着金铁交鸣传来：“王爷！是南律死士！”
明檀摸到腰间软剑，却被江绪死死按住：“别动！”他贴着她耳畔低语，“这些人目标是你，他们背后......”话未说完，车辕突然断裂，马车侧翻在地。
明檀被江绪护在怀中滚出数丈，刚抬头就见领头的黑衣人摘下面罩——竟是南律公主身边的侍女！“王妃果然中计了。”侍女冷笑，“我家殿下说了，只要你死在半路，公主就能顺利联姻！”
江绪长剑出鞘，寒芒映得他眼底杀意翻涌：“原来所谓天真都是装的。”他突然将明檀往后一推，“去找柳陌！他在前面接应！”
明檀握着软剑倒退两步，却见树林中跃出更多黑影。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啸划破夜空，柳陌带着人马从山坡俯冲而下：“王妃！接着！”一卷密函破空而来，明檀展开的瞬间瞳孔骤缩——上面赫然画着南律王城内的兵力部署图。
“南律新王根本没内乱！”柳陌边战边喊，“这是引蛇出洞的圈套！”
江绪剑气如虹，转瞬之间己放倒数人。他突然扣住侍女手腕，内力震得对方七窍流血：“说！南律大军何时进攻苍梧山？”
“你以为......”侍女咳出鲜血，“我们只准备了这一招？”她突然咬破口中毒囊，倒地前死死盯着明檀，“王妃，你儿子的糖葫芦......怕是吃不上了......”
明檀浑身发冷，手中密函簌簌发抖。江绪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檀儿，冷静！我们立刻回防苍梧山！”
与此同时，京城王府内，北归攥着“定北神枪”蹲在桃花树下，突然指着天空大喊：“敏敏姨姨！有老鹰！像爹爹的军旗！”
白敏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惨白——西方天空黑云翻涌，隐约有火光冲天。章怀玉握着飞鸽传来的急报，声音发颤：“苍梧山......失守了。”
北归“哇”地大哭起来：“是不是爹爹娘亲有危险？我要去帮忙！”他抄起木棍就往外跑，却被白敏敏一把抱住：“北归听话！你爹说了，让我们......”
“让你们带北归立刻转移。”追影从屋顶跃下，浑身浴血，“南律大军分三路进犯，王爷王妃被困在回风谷！”
白敏敏将北归塞进章怀玉怀里，反手抽出软鞭：“带孩子去山西，我去搬救兵！”她转头对追影，“通知舒景然，让他死守灵州！”
回风谷内，明檀的软剑己卷刃。江绪后背被划出长长的伤口，却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南律将军骑着黑马缓缓逼近：“定北王，交出王妃，留你全尸。”
“做梦！”江绪突然将明檀推向悬崖方向，“檀儿，跳！追影会接应你！”
明檀抓住他染血的衣袖：“要走一起走！”她瞥见敌军后方突然骚动，柳陌带着残部浴血杀来，“柳兄！”
柳陌掷出最后一枚烟雾弹，大喊：“王爷！南律粮草在鹰嘴崖！只要......”他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穿透胸膛。明檀眼睁睁看着他倒下，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紧握的南律军旗。
“不！”明檀挥剑欲冲，却被江绪点住穴道。他抱起她纵身跃下悬崖，风声呼啸中，听见南律将军的怒吼：“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知过了多久，明檀在山洞中醒来。江绪正在处理伤口，见她睁眼，立刻倒了碗热水：“感觉如何？”
“柳陌......”明檀声音哽咽。
江绪神色一暗：“他用最后力气画了张地图，标着南律粮草的位置。”他展开血迹斑斑的布条，“檀儿，我们还有机会扭转战局。”
与此同时，白敏敏策马狂奔至禁军大营，长剑首指守营将领：“我要见皇上！苍梧山失守，定北王生死未卜！”她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胎记，“睁开眼看看！我乃镇国公嫡女，现在，立刻给我调兵！”
章怀玉带着北归躲在山西农户家，北归突然指着窗外：“叔叔！有火光！”远处，南律的火把如毒蛇般蜿蜒而来。章怀玉将孩子塞进地窖，握紧长剑：“别怕，等叔叔解决了坏人，就带你去找爹娘。”
而在南律军营，公主正对着铜镜描眉。侍女匆匆来报：“殿下，定北王跳下悬崖生死未卜！”
“哦？”公主勾唇一笑，将眉笔折断，“可惜了。不过没关系，等我登上后位......”她突然按住腹部，脸色发白，“快去请巫医！我的孩子......”
深夜，明檀和江绪摸进鹰嘴崖。粮仓守卫森严，江绪刚要动手，明檀突然拽住他衣袖：“等等！粮草车的轮子......”她仔细观察，“是新换的，而且车辙印比寻常深很多......”
江绪瞳孔骤缩：“粮草是假的！真正的兵力部署......”他突然脸色大变，“糟了！他们的目标是灵州！”
同一时刻，灵州城墙上，舒景然望着黑压压的敌军，握紧云旖递来的弓箭：“告诉百姓，立刻转移！”他转头看向爱人，“云旖，你也走。”
云旖将箭筒系在他腰间：“舒景然，你忘了在京城的誓言？”她举起火把，“要死，我们一起死在灵州城头！”
当明檀和江绪策马赶到灵州时，城门正摇摇欲坠。江绪弯弓搭箭，三箭连珠射翻敌军攻城塔：“檀儿，去支援舒景然！我断后！”
明檀翻身下马，软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冲入敌阵，忽然听见熟悉的哭喊：“娘亲！”北归举着“定北神枪”，被章怀玉护在身后，正与南律士兵厮杀。
“北归！”明檀挥剑砍断敌人兵器，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北归的“定北神枪”上沾着血迹，小手却还在比划：“娘亲别怕，我保护你！”
江绪杀红了眼，突然瞥见南律军中的主帅大旗。他认准方向，策马狂奔：“南律狗贼！拿命来！”
千钧一发之际，南律军营后方突然火光冲天。白敏敏带着禁军杀到，银鞭卷起漫天烟尘：“定北王！我来助你！”
混战中，明檀看见南律公主被侍女扶着上马车。她提剑追去：“站住！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公主猛地回头，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是南律新王的！他以为我是棋子，却不知......”她突然腹痛难忍，“哈哈......我早就给他下了蛊毒......”
明檀怔住的瞬间，公主的马车突然爆炸。火光中，她听见江绪的呼喊：“檀儿！小心！”一股巨力将她撞开，再睁眼时，江绪胸口插着箭矢，倒在血泊中。
“江绪！”明檀扑过去，泪水滴在他苍白的脸上，“你醒醒！北归还等着你教他枪法......”
北归哭喊着冲过来，“定北神枪”掉在江绪手边。他小手颤抖着握住父亲的手：“爹爹，我学会保护娘亲了......你起来看看我......”
江绪艰难睁眼，伸手擦去妻儿的眼泪：“哭什么......”他咳出鲜血，“等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摘桃花......做......桃花酥......”
远处，南律军旗倒下，大盛的号角响彻云霄。明檀抱着逐渐冰冷的爱人，握紧北归的手，轻声道：“好，我们等你。”
月光洒在灵州城头，桃花符从北归怀中滑落，轻轻飘向远方。这场席卷两国的风暴，终于渐渐平息，而属于定北王的传奇，却永远刻在了大盛的山河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