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倚在榻上,指尖无意识着青瓷茶盏,忽听得管家神色慌张地闯入:“王爷,太后那边……竟在暗中为您物色侧妃人选!”茶盏“当啷”磕在案几上,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他却浑然不觉。
“为翟念慈出气?”江绪冷笑一声,眸中闪过寒芒,“太后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话音未落,帘栊轻响,明檀捧着金疮药款步而入,眉眼间含着关切,可唇角却绷得极紧。
“王爷伤势如何?”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指尖捏着药瓶却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江绪伸手去接,却见她突然将药瓶往桌上一搁:“不如让臣妾为王爷挑选美人入府?听闻尚书府千金知书达理,还有骠骑将军家的小女儿……”
舒二公子站在角落,忍不住咳嗽一声。他与管家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无奈——这哪是真心选妃,分明是打翻了醋坛子。可江绪却皱着眉,一脸茫然:“檀儿怎会突然……”
“王爷重伤在身,油腻之物吃不得。”明檀突然打断他的话,转头吩咐管家,“送去些清粥小菜便好。”待众人退下,她独自坐在膳厅,望着满桌珍馐大快朵颐,咬着鸡腿嘟囔:“让你纳妾,我偏让你喝西北风!”
夜幕降临时,明檀正要出府,却见云姨娘径首上了马车。素心急得跳脚:“姨娘怎能与主母同乘!”云姨娘却慢悠悠撩起车帘:“王爷吩咐,要寸步不离地守着王妃。”
明檀攥紧帕子,眼眶发红。街道上灯火阑珊,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听有人唤道:“明檀姑娘?”抬头望去,柳陌一袭白衣立在街边,手中抱着古琴。
“你是……”明檀神色茫然。柳陌眼中闪过失落,赶忙解释:“五年前在琴铺,姑娘赠我焦尾琴之恩,柳某没齿难忘。”他身上飘来淡淡龙涎香,却让明檀猛地后退一步——这气味,与那日绑架她的人如出一辙!
“站住!”江绪的怒吼突然响起。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将明檀拽到身后,死死盯着柳陌,“你竟敢纠缠王妃!”
“王爷误会了。”柳陌拱手行礼,“我与明檀姑娘五年前便己相识。”明檀故意仰起头,字字带刺:“王爷忙着纳美妾,连云姨娘都入府了,何必管我?”
江绪这才恍然大悟,急得抓住她的手:“檀儿,云姨娘是我的暗卫!太后赐婚在即,我让她扮作妾室,实则是为护你周全!”
明檀眼眶瞬间红了:“你为何不早说!害我这几日……”话未说完,江绪己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却因牵扯伤口闷哼一声。她破涕为笑:“受伤还不安分!”
第二日,明檀提着食盒进了书房,里面装满江绪爱吃的糖醋排骨、水晶肘子。看着丈夫目瞪口呆的模样,她狡黠一笑:“王爷这几日的清粥小菜,可还合胃口?”
正说笑间,下人匆匆来报:“大批难民涌入京城!”江绪展开密报,脸色瞬间煞白——靖安侯出事了。难民营中,利州百姓指着明檀破口大骂:“靖安侯赈灾不力,害我们家破人亡!防汛征丁,多少儿郎被洪水卷走!”
明檀攥着马车帘子的手微微发抖,望向江绪。他握紧她的手,沉声道:“我定会查清真相。但此刻,你先随云姨娘出城施粥,务必小心。”马车启动时,白敏敏好奇地问:“王妃为何总傻笑?”明檀望着车外的夕阳,轻声道:“因为我终于明白,云姨娘的出现,不是猜忌,而是他藏在暗处的深情。”可前方等待他们的,却是比后院风波更汹涌的朝堂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