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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朱门撒在我脸上，我盯着案上“轻徭薄赋”西字。
昨日己让李斯将修订好的大秦新律告知文武百官参考，一旁青铜漏壶的滴水声如催命鼓。
忽闻宫外传来闷雷般的叩首声——“陛下，减赋令万万不可啊！”
王三吓得打翻了漆盘，釉面碎片割破手指，血珠滴在竹简缝隙间。
“奴才该死”
我并未回答，抓起染血的条陈冲出书房，廊下寒风卷着老臣们的哭嚎扑面而来：“先帝定下的赋税祖制，岂容轻改！”
冯去疾白发覆面，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深坑，身后三十余位老臣皆以头抢地，朝服拖在积雪里，活像一群濒死的水鸟。
远处宫墙下，蒙恬按剑而立，铁甲上的霜花簌簌掉落：“陛下，要不要末将……”
“退下。”我拨开亲卫，踏过冻硬的血迹走到冯去疾面前。
他手腕间的玉镯碎了半只，露出烫伤的疤痕——那是当年随父皇书同文时被竹简火舌燎的。
“冯丞相，”我蹲下身，声音压得比寒风更冷，“你腕上的伤，可还记得怎么来的？”
冯去疾浑身一震，浑浊的眼仁里映出我的倒影：“老臣……不敢忘。”
“不敢忘就好。”我指尖划过他腕间疤痕，“当年父皇焚书，你说‘乱世需用重典’。
如今朕减赋，你却说‘祖制不可违’。这大秦的祖制，究竟是让百姓活，还是让官吏肥？”
话音未落，右后方突然有人嘶喊：“陛下怎能如此苛责老臣！冯丞相为大秦鞠躬尽瘁，你……”
“住口！”我猛地转身，看见说话的是治粟内史（户部尚书）陆明，他腰间玉带镶着南海珍珠，正是去年从岭南赈灾款里克扣的。
“你府里三顷良田不交税，却来拦着百姓减赋？”
陆明脸色煞白，踉跄后退时撞翻了身后的老臣。
“朕不找你，你还主动来送死？将陆明拖下去，朕亲自审问”
蒙恬趁机上前一步，甲胄擦过陆明鼻尖：“陆正卿还是先想想，去年你侄子强抢民女的案子，要不要再翻出来审审？”
顿时锁链声与哭嚎声响起。
冯去疾突然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雪地：“陛下若执意减赋，老臣……老臣唯有以死明志！”说罢便要撞向廊柱，被我一把攥住手腕。
“以死明志？”我盯着他眼底的恐惧，“你是怕新政断了你们的灰色收入吧？”
我扬手将《新政条陈》摔在他面前，“自己看！‘官吏贪墨满十金者，剥皮实草’——这一条，可还入得你眼？”
条陈上的朱砂字在雪光中跳动，冯去疾盯着“剥皮实草”西字，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冯丞相，”我松开他的手腕，“你说祖制不可违。可你可知，当年商鞅变法时，甘龙、杜挚也是这般长跪抗命？”
我指向宫门处的浮雕，“看看那上面——商君车裂之日，百姓们可是揣着窝头送他上路的。”
冯去疾顺着我的手指望去，石雕上的商鞅怒目圆睁，衣摆间刻着无数粮囤。
他突然瘫坐在地，碎玉镯在雪地里发出清响：“陛下……容老臣等……再想想……”
“不必想了。你年事己高，回家休息吧。右丞相由你儿子冯劫担任”我转身走向大殿，“三日后，新政正式颁行。若还有人抗命……”
我顿住脚步，回望跪了一地的老臣，“商君之法，诛心不诛身。但朕的新法——”
蒙恬适时按响了腰间佩剑，金属摩擦声惊飞了檐下宿鸟。
我迎着晨光踏上丹陛，听见身后李斯低声对冯劫说：“看到了吗？这才是始皇帝的儿子……”
“李斯，冯劫你们和朕进来”
殿内，王三捧着金疮药跪候，我看着他指缝间的血痕，忽然想起现代历史书上“改革者的鲜血”那句话。
案头的《新政条陈》上，“忠烈祠”三字被晨霜凝出白边，仿佛预示着这场鼎新之路，注定要踩着旧骨前行。
“我准备在各郡县成立廉洁司，廉洁令由你负责。”
我手指向冯劫继续说道：
“你本是御史大夫，主要职责就是监督官员贪墨问题，现在又是右丞相，朕可是将官员生杀大权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朕”我盯着激动而浑身发抖的冯劫。
“传旨，”我拿起朱笔，在“官吏考核制”后画了个圈，“通知各郡府三日之内，贪墨官员可自己揭发自己贪墨情况，交出贪墨银两，可保留官职以观后效。如拒不交代者，一月之内，廉洁司把辖内贪墨官吏的名单报上来。若有隐瞒……”我想起陆明腰间的南海珍珠。
“就把他们的顶戴，换成民夫们的锄头。”
王三哆嗦着记下旨意，砚台里的墨汁突然泛起涟漪——窗外，蒙恬正挥剑斩落檐角冰棱，碎冰溅在冯去疾的朝服上，宛如撒了一把猩红的朱砂。
“陛下，改革如此之大，进程如此之快，恐怕贵族借机…..”一首没说话的冯劫说道，而我则盯着李斯手指上扳指出神。
我何尝不知，此刻突然想起史书中曾记载最像现代人的皇帝：王莽。
他是西汉的末代皇帝，就大秦灭亡后刘邦的西汉，但他可不是刘邦的后人，而是外戚撺政，他一登基就出台一系列改革措施。
如王田制（土地国有化）下令将天下土地改称“王田”，收归国有，禁止私人买卖；
禁止奴婢买卖废除奴隶制度，宣称“以人为本”，试图废除奴隶制。
经济体系改革，如货币改革、国家垄断工商，类似计划经济、政府向百姓贷款，收取低息。
疯狂修改地名与官名等等。
但最绝的就是思想文化与社会政策的改革，大建学校，免费让大家读书。要知道在封建王朝，帝王希望的是百姓无知才更好的统治，所以他也是封建社会第一个提出文化改变命运，科技治理国家的皇帝。
可最终结局呢？改革越搞越砸，老百姓日子越来越苦：你要问为什么？
土地改革，地主豪绅太多，无法撼动，谁都不听，朝廷又不监管，百姓觉得麻烦最后不了了之。
奴隶买卖，但又没说怎么安排，穷人没了活路又不能卖身，反而断了活路。
乱改货币，百姓更本搞不懂，买卖个东西都要算半天，都觉得麻烦最后以物换物，最后经济首接崩溃了。
土地改革得罪地主，货币改革搞乱经济，再加上连年天灾（旱灾、蝗灾），老百姓没饭吃，又不能卖身，最终就开始造反。
最有名的是“绿林军”和“赤眉军”，一群农民被逼得没活路，头上抹红漆（赤眉）或者躲进绿林山（绿林）当土匪，后来变成了起义军。
又加上贵族阶级暗中支持给予经费，他又是外戚篡躲皇位，朝中本来支持度不够。
随后王莽派兵镇压，但军队里都是临时抓来的老百姓，根本没战斗力，加上他改的政策太奇葩，士兵们都不知道为啥打仗。
最终在公元23年，绿林军攻破长安，王莽逃至宫中“渐台”，被士兵杜吴斩杀，头颅被割下示众，全尸都没留下来。
后被历代朝廷收藏为“乱臣贼子”的警示物。新朝仅存15年，随其死亡而覆灭。
他的动作，与其说是改革，不如说是一个小学生提出了想法又不去实施的乱搞。
我能和他一样吗？显然，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