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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寒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瞬间刺穿了现场嘈杂的空气。
李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顾清寒，这个女人明明没有像她妹妹那样动手，但那双冰冷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却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了。
那是一种被更高层次的生命体俯瞰的恐惧。
仿佛她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时拆解分析的标本。
一首沉默的顾天，也默默地上前一步，站在了顾清寒的身侧。
他怀里那个用黑布包裹的巨大条状物，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金属气息。
他什么都没说，但那双抱着狙击枪的大手，青筋微微凸起。
无声的压迫感，比顾美玲那火山爆发般的暴怒，更加令人窒息。
恐惧，在极致时会催生出疯狂的勇气。
李虎被这姐弟三人如同审判般的气场逼到了墙角，他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下一秒就会被这股压力活活碾碎。
他猛地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咳出一口血沫，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又怨毒的笑容。
“呵……呵呵……”
他笑了，笑声嘶哑难听。
“想知道？老子偏不告诉你！”
李虎的眼神扫过顾美玲，又落在顾清寒和顾天身上，那怨毒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你们是不是傻啊！？”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恶意。
“为了那么一个傻子，值得吗？还去考核能力，你们家很有钱吗？！”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三姐弟的心里。
李虎看着他们瞬间变化的脸色，笑得更加猖狂。
“在整个二省，在咱们十七中，谁他妈不知道，你们三个所谓的天才，是那个傻子一口一口喂大的！”
“没有他当年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吃的，你们能活到今天吗？！”
“你们现在倒是人模狗样了，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可你们敢说吗？敢告诉所有人，你们是靠一个傻子养活的吗？！”
“你们保护他？我看你们是怕！怕这个最大的污点被人知道！”
轰！
这些话，比顾美玲的任何一脚都要沉重，都要恶毒。
它精准地击碎了三姐弟用冷漠和强大构筑起来的坚硬外壳，触碰到了他们内心最柔软，也最不愿面对的禁区。
是啊……
哥哥是傻子。
可他们，却是被这个“傻子”一手带大的。
在那些最黑暗、最绝望的岁月里，是那个只会咧嘴傻笑的哥哥，用他瘦弱的肩膀，为他们撑起了一片能够活下去的天。
他会把翻找了整整一天才找到的一块发硬的面包，笨拙地分成三份，看着他们吃完，自己才去舔那些掉下的面包屑。
他会在寒冷的冬夜，把所有能找到的破布都盖在他们身上，自己则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对着他们傻笑。
他们是他的全世界。
而他，是他们生命中最沉重，也最温暖的枷锁。
顾美玲的身体在颤抖。
她那双燃烧着怒火的杏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水汽和痛苦。
李虎说的没错。
他们嘴上说着保护哥哥，可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因为哥哥的“傻”而带来的自卑和困扰？
这份愧疚，这份矛盾，在李虎恶毒的话语下，被彻底引爆！
“你……找……死！”
顾美玲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哭腔。
可是她就是气不过！
她气李虎戳破了这一切，更气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些话而动摇！
“砰——！”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脚，比刚才更加迅猛，更加狂暴！
火红的残影闪过，顾美玲的腿如同战斧般，狠狠地劈在了李虎的胸口。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李虎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像一个破麻袋般再次飞了出去，这一次，他撞塌了一面由废弃铁皮搭成的矮墙，彻底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围的学生们，早己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看着那如泥的李虎，又看了看那杀气腾腾的顾家三姐弟，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围观何等恐怖的存在。
“快……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角。
原本喧闹的街口，瞬间只剩下顾家三姐弟，和那个躺在废墟里生死不知的李虎。
然而，顾清寒和顾天，却连看都没看李虎一眼。
他们的脸上，没有同情，也没有快意。
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沉重。
顾美玲走了过去，站在李虎的身前，居高临下。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悲伤。
就在这时，顾清寒的手，再次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美玲。”
顾清寒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她越过妹妹，走到了李虎的面前。
她的影子，将李虎完全笼罩。
李虎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顾清寒那张美得令人窒息，却也冷得令人绝望的脸。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是他……是他自己傻……”
“我问的不是这个。”
顾清寒冷冷地打断了他，她蹲下身，与李虎的视线平齐。
她的目光，像两柄最锋利的手术刀，要将李虎的灵魂彻底剖开。
那个被她强行压下去的、关于哥哥的、小小的怀疑火种，在这一刻，被李虎的这番话，彻底点燃。
并瞬间，呈燎原之势！
“你说，防卫队和特遣队都出动了。”
“你说，能量读数爆表。”
“你说，整个基地都被封锁。”
顾清寒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李虎的耳朵里，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他无法抗拒。
“把你听到的，关于昨天考核基地里发生的一切，一个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