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搀扶着清玄前辈推开便利店玻璃门时,屋檐下的感应器发出机械的“欢迎光临”。冷柜运作的嗡嗡声不再像平常一样,货架上几瓶矿泉水毫无征兆地炸裂,混着黑水的玻璃碎片在荧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别碰地上的水!"清玄突然拽住我的手腕。他道袍袖口滑出半截桃木剑,剑尖挑起一张皱巴巴的符纸。
我这才发现杜明哥倒在收银台后方,他常穿的蓝条纹围巾正诡异地缠在脖子上,围巾末端浸在黑色液体里,像条苏醒的毒蛇般缓缓蠕动。
清玄咬破指尖在符纸上一气呵成画出血符,厉声喝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符纸燃起的青色火苗中,我隐约看见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铭文,那些笔画如同活物般扭动着重组。
杜明周边的黑水消散,缠绕脖颈的围巾渐渐松缓,惨白的脸色慢慢恢复。
货架深处传来碎裂的脆响,第三排货架上的所有泡面碗同时炸开,酱料包在空中爆裂成血雾般的红点。
清玄将我护在身后,桃木剑划出的金光在空气中留下灼烧的痕迹:“小林,你手中玉佩是东晋方士镇压妖物的法器,三年前这块玉佩被我师父赠予小师妹......”
“小林,这个玉佩和你有缘,你愿意成为我莲心观的清莲的弟子吗?”
“我愿意!谢道长赠礼。”我颤抖的回答,这种颤抖不再是恐惧产生的身体生理上的颤抖,而是劫后余生心里激动的颤抖。
“即入师妹门下,你的道号——清虚子,你可唤我师伯。”
我双膝跪在便利店潮湿的瓷砖地上,头顶空调滴水声与清玄师伯燃起的檀香混作一处。当那枚刻着"清虚子"的桃木令牌压进掌心时,玉佩突然发出蝉鸣般的震颤,我这才发现裂痕里渗出的根本不是血——是朱砂混着金粉的敕令墨。
“礼成。”师伯的剑指划过我眉心,带起一缕刺痛。
收银台后传来杜明哥虚弱的咳嗽声,他脖子上淤紫的勒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些曾缠绕他的黑水缩进地缝,像被什么无形之物吮吸回去。
师父的声音从玉佩里传来,竟带着三分笑意:“既称清虚,当知'虚'非空虚。”她说话时很虚弱,货架上所有商品的条形码同时泛起青光,在我视网膜上烙下一串符咒般的数字——后来师伯说,那是天师府秘传的《度人经》页码。
“师父,是你吗?你在玉佩里对吗?”我惊喜地问着,转头看着师伯,“师伯,我听见师父的声音在玉佩里,她的声音很虚弱。”
“真的吗?”清玄看着我,双眼噙着泪光。
“是的,师伯,我师父是不是可以......”
清玄没有说话。
“小林,是你吗?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去‘莲心观’,你怎么还要回来。”杜明的声音很虚弱,担忧的情绪溢于言表,他缓慢地倚着墙面坐起。
“您是?”
“杜明哥,这是莲心观的清玄道长,现在是我的师伯,我己经拜入莲心观门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哈哈哈,劫后余生,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还有命活。”杜明的身上伤痕很多,咧开的嘴角无声表达着活着的喜悦。
“现在不是讨论这么多的时候,还是将他送去医院治疗吧,小林。”
“好,师伯。杜明哥,我先带你去医院治疗一下身上的伤。”我拿起店里的车钥匙,扶着杜明走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