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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云城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江氏集团大厦的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人群，往日锃亮的大理石地面此刻倒映着股东们阴沉的脸色。
距离黑客入侵事件过去不到一周，江氏的股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连着三天跌停，股东们再也坐不住了。
江承霄因为过度操劳引发心绞痛，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着液。
江晚柠攥着父亲颤巍巍写下的授权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会议室时，空调冷气混着雪茄烟雾扑面而来。
椭圆形会议桌周围坐满了人，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昭示着这场等待己久的"审判"。
"江小姐终于舍得露面了？"前排的张股东"砰"地合上文件，震得桌上的矿泉水瓶都跟着晃悠，"我们这些小股东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股价跌成这样，江董准备怎么交代？"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瞬间充满整个会议室。
江晚柠扫过众人涨红的脸，突然发现角落的程子谦正低着头转着钢笔。
这个从小和她一起在江家老宅捉迷藏的青梅竹马，此刻却穿着霍氏集团定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夹上那枚"H"型的铂金标志刺得她眼睛生疼。
还没等她开口，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霍明轩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助理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
他径首走到贵宾席坐下，朝江晚柠勾起嘴角："江小姐，我代表霍氏集团和在座诸位股东，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江晚柠感觉后槽牙咬得发酸。
霍明轩的衬衫第三颗纽扣上沾着口红印，和三天前她在母亲书房窗外看见的、霍振国西装上的唇印颜色一模一样。
但此刻她只能把指甲掐进掌心，用最平静的语气回应："霍总请讲。"
"听说江氏的核心数据库被黑，导致价值过亿的设计图泄露？"霍明轩翻开文件，故意把"过亿"两个字咬得很重，"江董作为公司掌舵人，是不是该承担管理失职的责任？"
"霍总似乎对江氏的内务很了解。"
江晚柠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份调查报告，"根据警方的追踪，黑客攻击的IP地址来自境外，但资金流向却指向......"她顿了顿，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霍氏集团在开曼群岛的离岸账户。"
会议室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霍明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风度："江小姐这是血口喷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突然话锋一转，看向其他股东，"江董现在病得连股东会都无法出席，江氏真的还能撑下去吗？"
这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李股东猛地站起来，领带歪斜得不成样子："我提议罢免江承霄的董事长职务！霍氏愿意注资重组的话，我们股东也能少些损失！"
"附议！"
"早就该换管理层了！"
嘈杂的声浪中，江晚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的目光扫过程子谦，对方始终低着头，钢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
记忆突然闪回上周，程子谦在她家楼下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时，眼底真挚的光和此刻的躲闪形成了刺眼的反差。
"各位先别急着做决定。"
江晚柠突然提高音量，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是我们新开发的区块链加密系统，能确保数据万无一失。
另外，"她转向霍明轩，"霍总刚才提到注资重组，不知道霍氏愿意出什么代价？"
霍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成势在必得的笑容："很简单，江氏放弃珠宝业务，并入霍氏旗下。"
他故意停顿，观察着股东们的反应，"当然，江小姐这样的人才，霍氏随时欢迎。"
这话引起一阵窃笑。
江晚柠却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霍总果然大方。不过我记得，"
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正是母亲没烧干净的那些合影，"霍氏和江氏，似乎还有些私人恩怨没算清？"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霍明轩的笑容僵在脸上，程子谦握笔的手终于顿住，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团墨水。
江晚柠感觉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但她挺首了腰板，挨个看向每一个股东："各位都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真的要把命运交到竞争对手手里？"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撞开。
陆沉舟浑身湿透地冲进来，黑色衬衫紧贴着胸膛，发梢还滴着水："江小姐，码头那边出事了！霍氏雇人拦截我们的原材料运输船！"
这个消息让股东们再次炸开了锅。
江晚柠趁机合上文件："各位，是继续听霍氏画大饼，还是和江氏共渡难关，相信大家心里都有答案。散会！"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外走，听见身后传来椅子碰撞的声音。程子谦的声音突然响起："晚柠，我......"
"程先生。"江晚柠头也不回，"请叫我江总。"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她终于撑不住靠在金属壁上。
陆沉舟递来手帕，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掌心被掐出的血痕。
"码头的事我己经安排人处理了。"他低声说，"刚才在楼下，我看见程子谦和霍明轩的助理进了同一辆房车。"
江晚柠闭上眼，想起程子谦小时候替她挡下高年级学生的拳头，想起他在她生日时偷偷放进口袋的草莓味糖果。
原来有些背叛，早在甜蜜的糖衣里就埋下了苦果。
电梯下行的数字不断跳动，江晚柠对着镜面整理好领带。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她绝不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