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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码头的夜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咸腥的海风卷着细雨拍打在江晚柠脸上。
她蜷缩在渔船甲板的帆布堆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
三小时前，她在出租屋的门缝里发现了黑色羽毛——这是霍氏杀手的死亡标记，意味着追杀己经蔓延到这座城市。
"丫头，该动身了。"
船老大老陈掀开油布，露出被煤油灯映得发红的脸。
他常年出海的皮肤布满沟壑，腰间别着的老式对讲机滋滋作响，"那帮龟孙子封锁了客运站和机场，只有走海路能出去。"
江晚柠攥紧父亲的旧怀表，跟着老陈猫腰钻进货舱。
腐烂的鱼腥味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她强忍着胃部翻涌，在堆满渔网的角落坐下。
船身突然剧烈晃动，引擎的轰鸣声撕裂寂静，她知道，这艘挂着"远洋渔业"牌照的小船，即将载着她偷渡出港。
货舱的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江晚柠摸出陆沉舟给的银行卡，金属边缘还带着体温。
手机屏幕亮起，是他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往南走，找老陈，他是我爸过命的兄弟。"
原来早在她离开云城前，他就己经安排好了退路。
船行至江心时，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老陈猛地按住腰间的对讲机，低声说："躲进夹层！"
江晚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进货舱角落的暗格。
木板合上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粗暴的喝问："例行检查！"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江晚柠抱紧背包。
暗格里狭窄得几乎无法转身，霉味混着铁锈味让人窒息。
她下意识着怀表，突然发现表盖边缘有一道细微的缝隙。
指甲嵌进缝隙轻轻一撬，金属夹层应声弹开——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微型U盘。
"这是......"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父亲临终前在她掌心刻下"码头"二字，此刻却在怀表夹层发现U盘，这不可能是巧合。
货舱外传来重物翻倒的声响，老陈的叫骂声混着脚步声逼近，江晚柠慌忙将U盘塞进衣领，用围巾紧紧裹住。
"他妈的！老子跑了二十年船，还能藏人不成？"老陈的声音带着怒意，暗格的木板被狠狠踹了一脚。
江晚柠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透过木板缝隙，她看见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头顶，几个戴着霍氏安保袖标的人正在翻找。
"给老子搜仔细点！上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首的男人踹开渔网堆，军靴几乎要踩到暗格上方。
江晚柠屏住呼吸，感觉心脏都要停跳。
千钧一发之际，对讲机突然响起沙沙的电流声："报告！目标在北岸出现！"
"撤！"男人啐了口唾沫，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晚柠瘫坐在暗格里，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老陈打开暗格时，她差点栽倒，被对方一把扶住："丫头，没事吧？"
"我......我没事。"
她声音发颤，摸出U盘攥在手心。
老陈瞥见那枚银色物件，脸色骤变："这东西哪来的？"
不等她回答，船身突然剧烈颠簸，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糟了！是海岸警卫队！"
老陈脸色铁青，"他们收到霍氏的悬赏令了！"
他拽起江晚柠往甲板跑，海风瞬间灌进衣领，"跳海！顺着洋流游到对岸，那边有人接应！"
"可是U盘......"
"保命要紧！"老陈不由分说将她推向船舷。
江晚柠握紧U盘，在坠落的瞬间用牙齿扯开围巾，将U盘塞进贴身内袋。
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她，咸涩的浪花灌进鼻腔，她奋力划动西肢，朝着对岸的灯火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晚柠被人拽上一艘小艇。
朦胧中，她看见陆沉舟的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在滴水，眼神却亮得吓人："我就知道你能撑住。"
"U盘......"她虚弱地扯住他的衣角，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己经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
陆沉舟守在床边，手里转动着那枚U盘："医生说你只是呛水和体力透支。"
他的声音沙哑，眼下青黑一片，显然整夜未眠，"这个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江晚柠挣扎着坐起来，将怀表夹层的事说了一遍。
陆沉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起身插上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当他输入江晚柠生日作为密码时，屏幕上跳出一段长达三小时的视频。
画面里，年轻时的江承霄坐在书房，身后的日历显示2008年12月。
他对着镜头苦笑："如果有人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己经遭遇不测。霍振国这些年一首在利用走私珠宝的利润收购江氏股份，城西旧港的地下仓库里，藏着他犯罪的所有证据......"
江晚柠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视频里的父亲意气风发，全然不知十几年后会被昔日好友逼上绝路。
画面切换到仓库内部，成箱的翡翠原石和账本堆积如山，最显眼的位置摆着霍振国与境外走私团伙的合影。
"这些证据，足以让霍氏集团万劫不复。"
陆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但在公布之前，我们得确保万无一失。霍振国老奸巨猾，肯定还有后手。"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江晚柠握紧父亲的怀表。
经历了生死偷渡，她终于找到了复仇的关键证据。
但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霍氏集团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她和陆沉舟，必须在暗潮涌动中寻得一线生机，将敌人彻底击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