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迷魂阵散去时,雷云正从雷神殿方向退潮。陈十三握着杀猪刀的手还沾着狐火符的荧光,抬眼便看见红壤路尽头的断壁残垣 —— 那是座半截插入云层的青铜殿宇,飞檐上的雷纹己斑驳,却在他眉心金印照映下,泛出与母亲青岚残魂相同的雷光。
"十三哥,殿门在流血!" 虎娃的手指向殿宇正门,两扇青铜门合着条缝,门缝里渗出的不是血,是凝结的雷光,在地面划出 "雷劫不归,神格不毁" 八个大字,落款处刻着 "初代雷母?陈青岚"。
十三的杀猪刀突然发烫,刀柄的凹痕与殿门中央的锁孔严丝合缝 —— 那锁孔形如杀猪刀,刀刃朝上,刀柄处刻着与父亲腕上红痕相同的雷文。九叔的三清铃贴着门扉震动,道袍下的圣女殿徽记碎成齑粉:"老栓哥的杀猪刀...... 是雷神殿斩劫刀的凡体!"
"娘的落款......" 十三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 "陈青岚" 三字,雷劫令?三在怀中震动,显露出二十年前的场景:母亲青岚握着断剑,在殿门刻下雷纹,身后是抱着襁褓的父亲,杀猪刀的刀刃还滴着神血。
更夫的梆子声在殿外响起,这次是压抑的十八响。十三将杀猪刀插入锁孔,青铜门发出闷雷般的轰鸣,门缝里的雷光突然暴涨,将他的影子投在殿内石壁上,竟与母亲刻在分劫碑上的雷子虚影重叠。
"轰 ——"殿门轰然开启,十八道雷吟从殿内涌出,每道都带着不同的劫数气息。十三看见殿内中央是座圆形祭台,十八根雷纹石柱环绕西周,每根柱身都刻着历代雷子的名字,雷光在柱间流动,形成巨大的劫数转盘。
"第十三根......" 九叔的声音哽咽,指向左前方石柱,"陈青岚?雷母" 的字迹己模糊,雷纹被斩劫剑劈出数道裂痕,"当年青岚师妹就是在这根柱下,被雷门首座重伤......"
话未说完,第十西根空白石柱突然发出清越鸣响,雷光在柱身游走,渐渐凝出 "陈十三?雷子" 五个大字。十三感觉眉心金印发烫,天雷突然从殿顶降下,在地面烙出劫数路线图 —— 起点是屠房,经圣女殿、河神庙、阴司裂缝,最终汇聚于中央祭台。
"九叔,这些石柱......"
"是雷劫宿主的封神碑。" 九叔指向祭台,台面上刻着十九道凹槽,"前十八道对应劫数,第十九道...... 是封神雷的落点。" 他突然望向杀猪刀,刀柄在殿内雷光中显露出真容,刀身刻着与殿门相同的 "斩劫" 二字,"老栓哥当年偷的不是杀猪刀,是雷神殿的斩劫刀凡体。"
更漏声在殿内响起,十三看见母亲石柱的裂痕中,渗出滴神血,竟与他掌心的神凡血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胡仙说的五仙护道使,发现每根石柱底部都刻着五仙印记,胡仙柱上的狐火符正在发亮。
"原来,五仙护道纹早就刻在这里。" 十三摸着石柱,神凡血顺着刻字流动,显露出母亲青岚的留言:"十三,斩劫刀的刀刃,该对着神规的铁幕,而不是凡亲。"
虎娃突然指着祭台凹槽:"十三哥,凹槽里有光!"
十八道凹槽中,前十二道泛着不同颜色的光,对应着柳仙、黄大仙等五仙血,第十三道是母亲的神血光,第十西道正是他的神凡双色光。当雷光汇聚中央,祭台显露出暗格,里面摆着母亲的断剑剑穗、父亲的替劫针,还有块刻着 "神凡共生" 的分劫碑碎片。
"九叔,封神雷劫......"
"是第十九道劫数,也是雷神殿最狠的局。" 九叔捡起替劫针,发现针尾刻着父亲的生辰八字,"历代雷子必须在祭台承受封神雷,若凡心未灭,便会被雷火焚身,神格重铸。"
更夫的梆子声突然变成十九响,殿外传来雷劫煞犬的狂吠。十三看见殿门处,雷门首座的身影被狐火符挡在门外,他手中的斩劫剑,正是当年劈伤母亲的那把。
"陈十三," 雷门首座的声音带着嫉妒,"你以为进了雷神殿就能改写结局?中央祭台的封神雷,专焚凡心!"
十三握紧杀猪刀,刀刃与斩劫剑相击,神凡血与纯神血相撞,竟在殿内炸出彩虹般的雷光。他看见母亲石柱的裂痕正在愈合,父亲的替劫针自动飞进祭台凹槽,与分劫碑碎片共鸣。
"你错了。" 十三踏向祭台,神凡双色雷光笼罩全身,"我爹娘用二十年告诉我,凡心不是劫数的弱点,是破局的刃。" 他指向祭台暗格,"母亲的神格、父亲的凡血,早就在这里布好了局。"
九叔突然指向殿顶,那里悬浮着十九盏青铜灯,每盏都刻着历代雷子的结局。当十三的身影踏上祭台,第十西盏灯突然亮起,灯油不是神血,而是混着凡血的雷光。
"看!" 虎娃指着灯影,"是屠房的油灯!"
灯影里,父亲陈老栓正在刻替劫符,母亲青岚的残魂在旁守望,襁褓中的十三眉心金印发亮。十三突然明白,所谓封神雷劫,焚的不是凡心,是神规的偏见,而他的神凡血,本就是破劫的火种。
"九叔," 十三将杀猪刀插入祭台中央,"当年娘刻在殿门的 ' 雷劫不归 ',不是说劫数无解,是说凡心不死,劫数就困不住人。"
更漏声渐远,殿内的雷纹石柱突然全部亮起,每根柱身都显露出历代雷子的凡心片段:有雷母为护子劈开分劫碑,有凡夫为挡劫偷斩劫刀。十三看见自己的石柱上,刻着他握着杀猪刀护着父亲的画面,那是天煞劫的另一种可能。
"雷门首座," 十三望向殿外,"你守着纯血神规,可知道历代雷子真正的封神密码?" 他张开掌心,神凡血与五仙护道纹共鸣,"是替劫者的血,是凡心的光,是神血与凡血撞出的雷火。"
雷门首座的斩劫剑突然崩裂,他惊恐地看着祭台上升起的神凡双色雷光:"不可能...... 神凡共体从未成功过......"
"因为你们不敢让雷子带着凡心成长。" 十三的声音比殿内雷光还亮,"但我爹娘敢,他们用杀猪刀和断剑,在神规铁幕上凿出了光。"
更夫的梆子声消失在雷吟中,十三看见祭台暗格里的分劫碑碎片飞起,与他后背的雷劫符重合,显露出完整的 "神凡共生?万劫不侵"。殿门的 "雷劫不归" 突然重组,变成 "凡心所至,雷劫可破"。
"十三哥,石柱在动!" 虎娃的惊呼让他回神。
十八根雷纹石柱缓缓转动,每根都指向中央祭台,柱身的雷光汇聚成桥,通向殿顶的雷神殿后殿。十三看见后殿门楣上,刻着与屠房暗格相同的 "护" 字,正是父亲刻在杀猪刀柄的那个。
"九叔," 十三望向祭台凹槽,里面的替劫针正在吸收神凡血,"封神雷劫的真相,是不是......"
"是让雷子带着凡心封神。" 九叔的道袍被雷光染成金红,"青岚师妹当年就是要证明这一点,所以才把斩劫刀凡体交给老栓哥,让他用杀猪刀刻下凡心的印记。"
更漏声在殿内回荡,十三看见殿外的红壤路亮如白昼,每粒红土都泛着神凡血的光。他知道,这不是劫数的终点,而是真正的开始 —— 一个让雷神殿神规为凡心让步的开始,一个让所有替劫者的爱都能照亮劫数的开始。
"走吧,九叔,虎娃。" 十三握紧杀猪刀与断剑,刀刃在祭台雷光中融为一体,"去后殿,看看爹娘留的最后一道护道符。"
九叔点头,指向殿顶的青铜灯:"老栓哥的凡魂灯就在后殿,青岚师妹的神格光茧也在。" 他突然笑了,"当年他们没说完的话,该由你在封神雷劫前听完了。"
雷神殿的雷光中,十三看见自己的倒影 —— 眉心是神凡交织的雷纹,手中是杀猪刀与断剑,背后是十八根刻着凡心的雷纹石柱。他深吸口气,迈出第一步,刀刃相击的清响,像父母在耳边低语,陪着他,走向后殿,走向封神雷劫,走向那个让雷神殿废墟显真容的,真正的雷劫初诞。
老槐树的枝叶在殿外沙沙作响,像在为他喝彩。陈十三,握着斩劫刀凡体与断剑,带着五仙护道纹与神凡血,走向中央祭台,走向封神雷劫,走向那个让凡心与神血共舞的,雷劫初诞。他知道,前方的封神雷必有剧痛,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的掌心有父母的温度,胸口有五仙的护道纹,背后有十八根刻着替劫者名字的雷纹石柱。
十三看见碎片表面的雷文正在重组,变成 "陈十三?神凡共体?雷劫初诞"。他深吸口气,望向殿外的红壤路,那里的每粒红土,都是父母用爱铺就的护道石,而他,正走在这条路上,走向劫数的终章,走向那个让雷神殿废墟重新亮起凡心之光的,真正的雷劫初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