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集团顶楼的防弹玻璃映出十二月的第一场雪,高梓萱将染血的婚戒按在指纹锁上时,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嗡鸣。
叶凌风从身后环住她,带着枪茧的手指覆上她手背,在密码盘输入圆周率后九位:"这是你父亲设定的密钥。"
保险库门开启的瞬间,高梓萱被浓重的铁锈味呛得后退半步。
二十平米的空间内,整面墙的监控屏幕闪烁着血红警告,中央陈列柜里摆放的不是金条,而是七十六个贴着日期的密封袋——
每个袋子里都装着染血的衣物碎片。
"2023年11月7日。"她抽出最近的那个密封袋,认出这是游艇枪击案当天穿的礼服肩带,"父亲从三年前就开始收集..."
叶凌风突然扯开左侧幕布,隐藏的电子地图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
每个闪烁的光标都对应着赵家某个地下钱庄的位置,而最大的红点正在京大校园内规律脉动:
"法学院模拟法庭的地下室,藏着赵家洗钱的中央服务器。"
高梓萱的耳膜随着心跳鼓胀,她终于明白父亲书房那些深夜的争吵意味着什么。
当她的视线落在标注"LF-017"的黑色硬盘时,叶凌风突然扳过她的肩膀:
"现在你知道了,高董事长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落地窗外传来首升机轰鸣,高梓萱扑到窗边时,正看到父亲的私人飞机掠过双子塔楼。
那个本该躺在瑞士疗养院的男人,此刻西装笔挺地站在舷梯上,朝她举起的香槟杯折射出冷冽的碎光。
"游戏该升级了。"叶凌风将硬盘接入主机,满墙屏幕同时播放赵德宇的狱中录像。
画面里他在用指甲抠挖墙壁,血淋淋的划痕组成无数个"7"——这正是高梓萱母亲病房的楼层数。
京大百年校庆的彩旗在暴雪中猎猎作响。
高梓萱裹着驼绒大衣穿过法学院长廊,腰间银链随着步伐轻响,暗藏的软剑贴着她后腰的曲线。
叶凌风落后半步,手中的保温杯不断冒出热气,却在经过消防栓时突然泼向天花板。
滋啦作响的短路声里,隐藏摄像头冒着黑烟坠落。
高梓萱踢开地下室铁门时,霉味中混杂着服务器运转的燥热。
三十台矿机矩阵般排列,显示屏上的比特币符号组成巨大的骷髅图腾。
"比想象中棘手。"
叶凌风用手术刀划开机箱外壳,眉头在绿光映照下拧成死结,"他们用了量子加密芯片,常规手段需要二十年才能破解。"
高梓萱突然扯下发簪刺入主板,玛瑙簪头在电流中炸成齑粉:"那就用非常规手段。"
她将U盘插入备用接口,屏幕立刻跳转出澳门赌场的监控画面——赵德宇继母正将保险箱钥匙吞入喉中。
警报声从地面层层渗透下来时,叶凌风己经破解了第三道防火墙。
他额头抵着高梓萱的背,呼出的白雾在她貂毛领口凝成冰晶:"密钥是你母亲身份证号的倒序,混入了斐波那契数列。"
当最后一道密码验证通过,整栋法学院的灯光突然熄灭。
高梓萱在应急灯红光里看到无数个"自己"——
服务器阵列的金属外壳映出她支离破碎的倒影,每个碎片都在播放赵家这些年的肮脏交易。
"小心!"
叶凌风的警告与破门声同时炸响。
高梓萱旋身挥出软剑,剑锋割断首当其冲者的防爆服束带。
来人腕间的蜘蛛刺青在红光中扭曲,她认出这是游艇上持枪的澳门打手。
"赵公子托我们问好。"
领头的男人吐出带血的槟榔渣,电击棍在墙面擦出蓝紫色火花,"他说您最喜欢七这个数字。"
高梓萱的软剑缠住第二人的脖颈时,突然察觉叶凌风体温异常。
他背靠服务器半跪在地,保温杯滚落处积着滩粉红液体——那根本不是姜茶,而是掺了抗凝血剂的葡萄糖。
"三分钟。"叶凌风扯开衬衫露出腰间的定时装置,液晶屏显示着00:02:59,"赵德宇越狱前在我身上装了纳米炸弹。"
高梓萱的剑锋在敌人咽喉处凝滞,这个破绽让电击棍重重砸在她肩胛。
剧痛中她听到叶凌风用德语倒数,想起他教过的所有拆弹步骤里,唯独没有这种新型号的解法。
"选吧。"满脸横肉的男人踩住她的马尾,"要他的命,还是要这些数据?"
鲜血顺着下巴滴进衣领时,高梓萱在男人瞳孔里看到自己扭曲的笑。
她突然松手任软剑落地,在对方松懈的瞬间用膝盖猛击其。
反手抽出藏在靴筒的陶瓷刀,精准刺入叶凌风腰间装置的散热孔。
"你漏看了这个。"她将染血的刀尖转向自己,挑开锁骨处的仿真皮肤——
微型信号干扰器正闪着绿光,"从知道你在轮回那刻起,我就准备了九百七十三种应对方案。"
倒计时停止在00:00:07,叶凌风突然揽住她的腰撞破地下室气窗。
暴雪灌入鼻腔的瞬间,高梓萱听到整栋法学院传来的连环爆炸声。
他们在雪堆里翻滚出十米远,身后建筑正在塌陷成数据的坟墓。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唤醒高梓萱时,她正握着半枚融化的婚戒。
VIP病房的电视播放着特别新闻:赵氏集团涉嫌跨国洗钱,主要嫌疑人赵德宇在押解途中遭遇车祸,尸体被碾得面目全非。
"他右腿腓骨有十七岁时骨折的钢钉。"
叶凌风的声音从阳台传来,带着术后特有的沙哑,"但车祸现场的尸体,骨骼完好无损。"
高梓萱拔掉输液针走到他身边,看到楼下花园有个戴渔夫帽的男人正在喂鸽子。
那人抬头时露出的酒窝,与赵德宇分毫不差。
叶凌风将平板电脑递给她,尸检报告中的DNA数据正在被实时篡改。
"游戏还没结束。"她扯掉病号服换上准备好的香奈儿套装,"去停尸房。"
太平间的冷气钻进骨髓时,高梓萱正用激光笔检查尸体脚踝。
当紫光扫到第三根脚趾,原本平滑的皮肤浮现出条形码纹身。
叶凌风迅速拍照上传,云端解析结果显示这是某个暗网杀手的身份标识。
"赵德宇买凶杀自己。"高梓萱的冷笑在停尸柜间回荡,"这具尸体是他在泰国找的替身,整容用了七个月。"
手机突然响起巴赫的G弦之歌,父亲发来的视频邀请里,背景是苏黎世湖的天鹅群。
高梓萱接通时却看到母亲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老人手中织着红围巾,毛线针的节奏与视频帧率完美契合。
"萱萱..."母亲突然抬头,瞳孔是罕见的灰蓝色,"小心七点钟方向。"
子弹击碎观察窗的瞬间,叶凌风将高梓萱扑倒在推尸车上。
他们撞翻的福尔马林容器在地面流淌,浸泡其中的肝脏标本滚到杀手脚边。
高梓萱趁机抽出尸体防腐用的钢钉,狠狠扎进对方膝盖半月板。
警笛声响彻长街时,高梓萱在血泊中拼凑线索。
杀手手机里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显示,赵德宇己登上飞往开曼群岛的货机。
而航班信息表显示,该货机注册在高氏集团旗下某个空壳公司。
"要通知董事长吗?"叶凌风擦拭着拆弹用的镊子,金属冷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
高梓萱将婚戒套进无名指,尺寸意外地契合:"该让父亲见见老朋友了。"
她点开航空管制系统,将货机航线修改成首飞父亲所在的瑞士疗养院。
当圣诞颂歌飘满上京街头时,高梓萱站在集团顶楼俯瞰万家灯火。
叶凌风从身后为她披上外套,袖口滑落的纱布还渗着血渍。
他们脚下的城市正在播放赵氏集团破产的新闻,而暗处的新棋局己然布好。
"第七局。"她将红酒泼向夜空,液体在玻璃幕墙划出血色弧线,"该我们坐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