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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苏晴，镜子照得出皮囊，却照不出人心。你以为杀死了影子，就能成为光吗？”
他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椅子上的女人，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呜咽。
那声音像极了十二年前，她们在花园里争抢滑板时，她摔倒后发出的哭声，只是那时苏晚还会跑过来，把她扶起来，帮她吹掉膝盖上的沙子。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哭声。顾骁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掏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己经空了。
乔鹤汐递过一杯热咖啡：“顾队，似乎有什么想法？”
顾骁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暖意，“苏晚因长期活在姐姐的光环下，嫉妒发狂，又得知林少东暗中与苏晚签署了不利的婚前协议，便策划了这场谋杀。
她利用安娜的贪婪，设计了毒针机关，算准苏晚有泡热水澡的习惯，用“清洁项链”的借口诱使她触发毒针。
林少东的保单只是巧合，而真正的致命陷阱，出自亲妹妹之手。”说到这里，顾骁突然转向乔鹤汐，“乔鹤娜对你的态度也是嫉妒心作怪吧！”
“那下一步她是不是准备来抢你了。”
“放心，我不是见色忘义之人，糟糠之妻也是妻啊。”顾骁邪魅一笑，“这次多谢你，要不是你发现项链里的玄机，这案子没这么快破。”
乔鹤汐看着远方的朝阳，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的观察力也不差，水温异常是第一个突破口。”
两人并肩站着，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有一种默契在风中悄然流动。
“卢局！”不远处突然传来齐宇的一声呼喊。
顾骁与乔鹤汐见状，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却被卢局眼尖锁定，命令道：“你俩给我站住！”
在卢局即将到达战场还剩三秒之时，顾骁突然低声道：“我来对付卢局，你找机会溜。”
“顾骁、乔鹤汐！”卢局掷地有声念出两人的名字。
“到！”两人异口同声道。
只见卢局在两人面前打量了许久，突然勾唇一笑，“这么好的事，竟然瞒着…”
不等卢局的话说完，顾骁一个箭步上前挽着卢局的手臂就往一旁走，“卢局，关于苏晚一案我正要跟你汇报呢！”
“鹤汐！”陈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乔鹤汐对上他的视线，似乎从中读到了一些情绪，“是不是有线索了？”
“李明指明想要见你。”
“走吧！”乔鹤汐抬脚便要走却被陈烈一把抓住了手臂，不等他开口，她己经预判了他的举动，“放心，我会保持冷静。”
陈烈没有再说话，松开她的手臂与她一同朝审讯室走去。
审讯室的排风扇在头顶嗡嗡作响，惨白的LED灯管在李明的额角投下一道锯齿状阴影。
乔鹤汐的指甲无意识地在审讯记录本上划出深浅不一的沟壑，墨绿色桌面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李明的镣铐滑落，在他手腕上蜿蜒成血痂般的痕迹。
房间里李明双手被铐住，看到乔鹤汐进来，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你见过活人变成拼图的样子吗？"
“你想说什么？”乔鹤汐在他对面坐下。
"你师父当年在解剖台前剪开那张纸条时，手可稳得很呢。"
乔鹤汐的后槽牙猛地咬紧。
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突然劈进脑海——她冲进市局证物室时，赵明远正用那把银色的解剖剪修剪一盆文竹。
剪刀开合时发出的"咔嗒"声与此刻地铁通风管的震动诡异地重合。
"师父从来不用手撕纸。"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赵法医教过你尸斑会说话，怎么没教过你怎么听死人留下的密码？"李明的膝盖突然重重撞向桌底，震得乔鹤汐面前的水杯泛起涟漪。
乔鹤汐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些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乔鹤汐，你参与那么多起案件都抓到了凶手，为什么却迟迟查不到你师父的死因！”李明讥笑道。
乔鹤汐的眼神突然变得尖利，像一把利剑首插入他的双眸之中，“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五年了，为什么此案没有一点进展，你不奇怪吗？"李明的身体猛然前倾，镣铐在桌角擦出火星。
乔鹤汐闻到他衣领间逸出的福尔马林气味，混杂着某种罕见的防腐剂甜香——正是五年前那个包裹里碎骨浸泡液的特殊配方。
审讯镜突然映出异样反光。
"乔鹤汐，你赢不了他们的？"李明的手掌突然拍在桌面，五根手指以奇特角度弯曲。
乔鹤汐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个手势与师父教过的"耻骨粉碎性骨折特征图示"完全一致。
排风扇突然停转，密闭空间里响起清晰的电子杂音。
乔鹤汐的耳膜捕捉到某种规律的脉冲，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离心机运转频率。记忆如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般浮起：赵明远曾用离心机三级变速演示摩尔斯电码，38秒的"滴答"声对应着"赵"字的笔画数。
"真正的密码都藏在日常里。"师父的声音与李明的冷笑重叠。
李明猛地拽动镣铐，不锈钢桌腿在地面擦出尖锐声响。
"你师父剪了整整二十七刀。"李明的声音混着列车逼近的轰鸣，"就像他们在李建国身上割了二十七刀才让他断气。"他突然狂笑起来，脖颈处的烫伤疤痕在剧烈颤动中裂开。
乔鹤汐起身快步来到他的面前，“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407病房的呼吸机下面......"他的口型在光影交错中分解成双重信息：嘴唇是"4-0-7"，而沾血的牙齿咬出三短一长的敲击节奏——正是莫尔斯电码中的"H"，对应着赵明远姓氏的首字母。
“鹤汐！”陈烈破门而入时，打断了她耳边一切声音。
乔鹤汐猛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她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