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关小义和林夏就在这间弥漫着“陈醋生化武器”气息的房间里安顿下来。郝大婶的“陈醋活血化瘀祛邪膏”成了每日必备的“酷刑”。马小岚每次换药时那压抑到极致、仿佛灵魂都在颤抖的呻吟,成了房间里最“动人”的背景音。关小义和林夏从最初的惊悚,到后来的无奈,再到最后甚至能苦中作乐地调侃两句。
“小岚姐今天‘醋意’消了几分没?”林夏捏着鼻子,看着郝大婶再次端来那碗黑乎乎的“圣物”。
关小义则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听这呻吟的力度,比昨天中气足了些,看来邪气排得不错。郝大婶,您这方子,怕不是用醋精炼的吧?”
郝大婶哈哈大笑:“小伙子有眼光!俺们这醋,可是宁化府的老陈醋,十年窖藏!那劲儿,邪祟闻风丧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给马小岚胳膊上糊了厚厚一层,昏迷中的马小岚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和闷哼。
说来也怪,在这“酷刑”般的治疗下,加上关小义持续用龙图力量温养心脉,马小岚的伤势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高烧退了,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变得平稳有力。最神奇的是她双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黑醋膏的“滋养”下,边缘的红肿消退,开始结出深色的痂,愈合速度远超常理。连林夏都不得不承认,这土方子虽然味道和过程都极其“惨烈”,但效果拔群!
关小义心口的龙图之力也在山西这片土地上缓慢恢复着,仿佛干涸的河床得到了源头的滋润。那枚碎裂的关公铜像,被他用红布重新包好贴身放着,裂缝处偶尔会渗出极其微弱的金色光点,融入他的身体。
马小岚情况稳定后,关小义决定先去解州关帝庙探探路。爷爷的嘱托、铜像的异变、以及血脉深处对那里的呼唤,都指向这座千年祖庙。
解州关帝庙,殿宇巍峨,古柏参天,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即使不是祭祀的日子,香火依旧鼎盛。关小义随着人流走进正殿,抬头仰望那尊高达数丈、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公坐像。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从血脉深处涌起,心口的龙图微微发热,仿佛与那泥塑金身产生了某种共鸣。
“忠义仁勇...”关小义喃喃自语,爷爷的教诲、自己一路走来的坚守与挣扎、张大力的牺牲、马小岚的遭遇...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有些发热。他郑重地跪下,对着祖像深深叩拜。
起身时,他发现旁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先生,正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殿内一根盘龙石柱上的铭文看得入神,嘴里还念念有词。
“...‘汉寿亭侯印’,嗯,这个刀工,这个风化程度...妙啊,实在是妙!嗯?这个‘义’字的写法,似乎与关林出土的那块残碑有异曲同工之妙...”老先生自言自语,神情专注,完全沉浸在学术世界里。
关小义心中一动,这位老先生看起来像个文物专家。他走上前,礼貌地问道:“老先生,打扰了。您对这关帝庙的文物很熟悉?”
老先生抬起头,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清关小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热情道:“熟悉?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姓傅,傅青主之后,忝为省文物局顾问,对这关公文化略知一二。小伙子,你也对这些感兴趣?”(注:傅山,字青主,明末清初思想家、书法家、医学家,山西阳曲人,对关公文化有研究。)
傅青主之后?关小义肃然起敬。他拿出贴身收藏的、用红布包裹的碎裂关公铜像,小心地打开一角:“傅老,您见多识广,能否帮我看看这个?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
傅老一看到那铜像,厚厚的镜片后眼睛瞬间瞪圆了,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他一把抢过放大镜(动作快得不像老年人),几乎把脸贴了上去,仔细端详那铜像的材质、纹路,尤其是裂缝处残留的细微金色痕迹。
“嘶——!了不得!了不得啊!”傅老激动得胡子都在抖,“这材质...非金非玉非铜!这刀工...古拙苍劲,绝非近代仿品!还有这金痕...小伙子,你这铜像哪里来的?这...这极有可能是宋元时期,甚至更早的关帝圣像!是文物!国宝级的文物啊!”他激动地抓住关小义的胳膊,“快!快跟我去后面研究室!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关小义哭笑不得,他可不是来鉴定文物的。他刚想婉拒,突然,龙睛火(己随力量恢复而重现)猛地一跳!他清晰地“看”到,庙宇角落里,两个穿着普通游客衣服、但眼神锐利、气息阴冷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他和傅老,其中一人对着衣领低声说了句什么!
被盯上了!青龙会的爪牙竟然追到了关帝祖庙!
“傅老,东西先放您这儿!我有急事,改日再来找您!”关小义当机立断,一把将碎裂的铜像塞进傅老手里,语速极快地说完,转身就混入如织的游客人流中。
“哎?小伙子!你别走啊!这国宝...”傅老捧着铜像,一脸懵圈,对着关小义消失的方向徒劳地喊着。
那两个盯梢的男人见状,立刻分头行动,一人快步追向关小义消失的方向,另一人则目光阴鸷地盯住了还捧着铜像、不知所措的傅老!
关小义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利用龙睛火提前预判路线,巧妙地避开追踪者的视线。他心中焦急:傅老有危险!那铜像绝不能落入青龙会之手!他必须想办法引开敌人,同时保护那位热心的老学者!
他闪身躲进一处偏殿的回廊,迅速观察环境。目光扫过殿内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关公塑像,最后落在一尊手持《春秋》夜读的关公像上。关小义灵机一动,深吸一口气,将一丝龙图之力凝聚指尖,对着那尊塑像遥遥一指!
一股极其微弱、但蕴含着关小义自身气息和龙图波动的能量,被他精准地注入塑像手中的《春秋》竹简模型内!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从偏殿另一侧闪出,故意在一个盯梢者视线边缘晃了一下,然后迅速朝着与傅老所在正殿相反的方向——庙后古柏林跑去!
“目标往柏林跑了!气息很清晰!”那个盯梢者果然上当,立刻对着通讯器低吼,招呼同伴追了过去。
正殿门口,剩下的那个盯梢者接到同伴信息,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还在捧着铜像研究、毫无察觉的傅老,最终也决定先去追捕“携带目标气息”的关小义。毕竟,一个老学究,跑不了。
傅老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还在对着放大镜研究铜像裂缝处的金痕,嘴里嘀咕着:“奇哉怪也...这金痕...似液非液,似光非光...蕴含的能量波动...闻所未闻...这得用光谱分析仪...”
关小义在古柏林中如同灵猿般穿梭,感应到两个追兵都被成功引开,稍稍松了口气。他绕了个大圈,准备悄悄潜回正殿附近保护傅老。然而,当他靠近正殿时,龙睛火却捕捉到一股极其隐晦、但比之前追兵强大数倍的危险气息,正潜伏在正殿的屋顶阴影处,如同毒蛇般锁定着下方浑然不觉的傅老!
真正的杀手锏!青龙会竟然派出了高手!关小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