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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漾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石阶尽头，水牢重归死寂。悻蓉仰头望着头顶唯一的光源——那方寸大小的通风口，月光如薄纱般飘落，却在触及水面时碎成银屑。
突然，通风口的光被一抹赤红遮蔽。
"谁？"悻蓉警觉地绷首脊背，铁链在水中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那团红色轻盈落地，竟是一只通体如血的狐狸。它的皮毛在月光下流转着宝玉般的光泽，每根毛发都像浸透了晚霞。
"姐姐。"狐狸口吐人言，声音清越如少年。它蹚过污水来到牢边，琥珀色的眼瞳里映着悻蓉憔悴的倒影，"我是玥锡啊！"
哗啦一声，悻蓉猛然从水中站起，锁链绷得笔首。污水顺着她破碎的衣襟滴落，在月光下像一串串黑珍珠。"玥...锡？"她颤抖着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猛地缩回，"不，你怎么可能——"
小狐狸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搭在石阶上。它耳尖那簇特别长的绒毛沾了水，此刻正滑稽地耷拉着，与记忆中那个总爱拽她袖角的少年如出一辙。"那年七夕，姐姐偷了月老的姻缘线给我扎辫子。"它歪着头，眼中泛起狡黠的光，"结果害得人间三对姻缘错配，我们被罚扫了三个月银河。"
悻蓉的指尖陷入掌心。这是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她踉跄着扑到水边，污水溅湿了玥碑的前爪。"你怎么变成这样？"她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当年明明..."
"嘘——"玥锡突然竖起耳朵，瞳孔缩成细线。远处传来盔甲碰撞的声响。它闪电般窜到悻蓉腕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镣铐上暗藏的咒文。"没时间解释了。"它咬破前爪，一滴金红色的血珠落在玄铁上，"姐姐看好。"
血珠接触镣铐的瞬间，那些被林漾亲手刻下的神纹突然扭曲起来，像被火燎的蛇般疯狂挣扎。砰！看似坚不可摧的镣铐炸成碎片，其中一片擦过悻蓉脸颊，划出血痕。
"这是妖血破神术？"悻蓉震惊地看着玥碑，"你何时——"
"姐姐先别说话。"玥锡突然浑身毛发炸起。通风口外传来尖锐的哨声，那是天兵发现异常的警报。小狐狸猛地跃上悻蓉肩头，爪尖勾住她湿透的衣领，"闭眼！"
悻蓉只觉周身一轻，再睁眼时己站在水牢顶端的通风井边。夜风呼啸着灌入她的衣袖，脚下是万丈深渊。玥锡蹲在她脚边，浑身毛发泛起诡异的红光。
"抓紧我。"它回头望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远处火把如毒蛇般蜿蜒而来，映亮了它眼角一闪而逝的水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悻蓉突然明白它要做什么。"不！"她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飘散的赤毛。玥锡化作一道血虹贯入追兵队伍，所过之处天兵如麦秆般倒下。她看见那道小小的红色身影在刀光剑影中腾挪，听见它最后传来的一声清啼："走啊！"
月光突然大盛，悻蓉脚下浮现出玥锡用血画的传送阵。在光芒吞没视线的最后一刻，她看见无数缚神索缠上那团赤红，而天际，属于林漾的银色战甲正破云而来。
玥锡一点点消散他的目光看向他的姐姐“你可要幸福啊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