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官道旁的桃花开得正艳,一队车马缓缓行来。为首的马车西角挂着鎏金铃铛,随着行进发出清脆声响。车窗的纱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翠儿,到哪儿了?"苏家大小姐苏明月懒洋洋地问道,腕上的金镶玉镯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回小姐,前面就是青州地界了。"丫鬟翠儿凑过来,"老爷吩咐过,要首接去青州别院..."
苏明月撇撇嘴:"整日关在别院里有什么趣儿?"她眼波流转,忽然瞥见路边茶寮里一个青衫书生,正低头专注地看书。春风拂过,吹起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如画般的侧颜。
"停车!"苏明月突然命令。
马车骤停,护卫们面面相觑。苏明月己经利落地跳下车,整了整绯红色的裙裾,朝茶寮走去。
"这位公子,可否借个座?"她径自坐到书生对面,笑靥如花。
书生抬头,露出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他微微蹙眉,拱手道:"姑娘请便。"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且慢!"苏明月按住他放在桌上的书,"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楚临渊。"书生不着痕迹地抽回书本,"赶考在即,恕不奉陪。"
苏明月眼睛一亮:"原来是举人老爷!巧了,我们正要去京城,不如同行?"
楚临渊摇头:"男女有别,恐有损小姐清誉。"
"清誉?"苏明月轻笑一声,突然凑近,"本小姐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个。"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扑面而来,楚临渊耳根微红,后退半步:"小姐自重。"
苏明月却越发觉得有趣。这书生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与京城那些趋炎附势的公子哥截然不同。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哎呀!"她突然脚下一歪,整个人扑进楚临渊怀里,"我的脚崴了..."
楚临渊僵在原地,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茶寮里众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小姐!"翠儿急匆匆赶来,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苏明月在楚临渊耳边轻声道:"现在你不送我回马车,全青州城都会知道楚举人当街轻薄苏家大小姐..."
楚临渊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不得不扶着她走向马车。苏明月得意地勾起唇角——这书生,她要定了。
三日后,京城苏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楚临渊一身大红喜袍站在厅中,面色阴沉如水。苏老爷捋着胡须,笑呵呵地接受宾客祝贺。
"贤婿啊,虽然婚事仓促了些,但我苏家绝不会亏待你。"苏老爷拍拍楚临渊的肩膀,"待你金榜题名,老夫在朝中也能帮衬一二。"
楚临渊紧握拳头:"苏老爷,此事..."
"楚临渊!"苏明月一身嫁衣冲进来,自己掀了盖头,"你还要反悔不成?"她扬起手中一块玉佩,"这可是你亲手给我的定情信物!"
楚临渊瞳孔一缩——那分明是三日前她趁他不备从他腰间扯走的!
宾客们窃窃私语:"听说楚举人酒后乱性,轻薄了苏小姐..."
"可不是,苏家护卫亲眼所见..."
"能攀上苏家,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楚临渊闭了闭眼。那晚他明明只是在客房休息,醒来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苏明月闺房,全府上下都做了见证。
"吉时己到,拜堂!"喜娘高声喊道。
苏明月拽着楚临渊的袖子,小声道:"你若不从,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始乱终弃,让你考不成进士!"
楚临渊冷冷看她一眼,终是弯腰拜了下去。
洞房花烛夜,苏明月自己喝了合卺酒,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楚临渊,气得摔了酒杯。
"楚临渊!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就这么不情愿?"
楚临渊头也不抬:"苏小姐要的不过是一场闹剧,如今己经得偿所愿。"
"你!"苏明月冲过去夺了他的书,"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楚临渊终于抬眼看她,目光如冰:"强扭的瓜不甜。"
"我偏要扭!"苏明月赌气般扑上去吻他,却被楚临渊侧头避开,只擦过唇角。
那一夜,楚临渊在书房度过,而苏明月抱着喜被哭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