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寒风凛冽,却挡不住军区大院里日渐升腾的暖意。
自陆景深的脚踝痊愈后,他与林清浅的关系突飞猛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和亲密。
他不再是那个冰山军官,偶尔的眼神交流、不经意的温柔触碰,都像细水长流般滋润着林清浅的心田。
而林清浅在医护培训班的表现,以及她帮助大院孩子们对抗流感的事迹,更是让她声名鹊起,成为了军嫂们口中的“小神医”和“活菩萨”。
家里的新鲜蔬菜和香喷喷的饭菜,让这个小家充满了烟火气和家的温暖。
这份从无到有的美好,如同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
然而,正如所有美好的事物总会引来觊觎,这朵花,也引来了它本不该招惹的“害虫”。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从军区大院,飞越千山万水,最终落在了林家村那片贫瘠的土地上。
林家村是个小地方,没什么新鲜事,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遍整个村子。
更何况是林清浅这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事。
最初,是那些嫁到城里探亲的远房亲戚,偶尔在大院门口见过林清浅,又听闻她在军区大院里的“神迹”,添油加醋地传回了村里。
“你们听说了吗?林长根家那个病秧子清浅,嫁给陆团长啦!”
“陆团长?哪个陆团长?是不是那个村里出去的陆景深啊?那个陆家小子出息了啊!”
“可不是嘛!听说现在当大官了,住在大院里,可气派了!他媳妇儿现在可不得了,能给人生病的孩子看好病呢!都叫她‘小神医’呢!”
“哎哟喂!那林长根两口子可真是走运了!当初把闺女卖出去,现在反而攀上高枝了!”
谣言在村里发酵,越传越玄乎。
林清浅的“小神医”被传成了“活菩萨下凡”,她的军嫂身份被传成了“大领导的夫人”,她的军区大院被传成了“金山银山”。
每一个听闻者,都自动给这些消息加上了夸张的滤镜。
最先坐不住的,自然是林清浅的亲生父母林长根和李秀兰,以及刻薄的大伯母王翠花。
林长根和李秀兰起初是不信的,他们知道林清浅的“娃娃亲”只是个由头,而且那陆家小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沉默寡言的穷当兵的。
可当一个又一个从城里回来的人言之凿凿,甚至有人说亲眼看到林清浅在大院里风光无限时,他们动摇了。
特别是听到“小神医”、“大官夫人”这些词,他们的眼睛彻底红了。
“老头子,我看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李秀兰搓着手,激动得满脸通红,“咱们清浅,真的嫁给陆家那小子了!还出息了!”
林长根也激动得首抽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陆家小子,听说现在可是团长了!团长啊!那可是大官!清浅是他媳妇儿,那咱们家……不就也跟着沾光了吗!”
王翠花更是早就把这事儿传遍了全村,她嫉妒得要命,但也知道,这可是个天大的机会!
“老大家的,你们还在等什么?!这天大的富贵砸下来,不得赶紧去认亲啊?!”
于是,在王翠花和妹妹林小花的煽动下,林长根和李秀兰彻底下了决心。
他们倾尽所有,甚至借了些高利贷,凑齐了去城里的路费。他们将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几件像样的衣裳翻出来,洗了又洗,虽然依旧粗布麻衣,但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破旧。
林小花更是特意编了两条粗辫子,还悄悄从村里一个姑娘那借了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遍“委屈可怜”的表情。
“娘,到时候您可得好好跟姐姐说,让她帮我安排个工作,大院里肯定有轻松的活儿!”
林小花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李秀兰嘱咐道,“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村里刨土!”
“放心吧,小花,你姐现在有出息了,还能忘了咱这个家不成?她要是不帮,我就哭给她看!”
李秀兰信誓旦旦地说道。
就这样,一行西人,林长根、李秀兰、王翠花和林小花,带着对财富和权力的无限向往,揣着满心的算计和“借口”,踏上了前往军区大院的漫漫旅程。
他们先是搭乘拖拉机到镇上,再转乘长途汽车,一路颠簸,风尘仆仆,终于在几天后,抵达了军区大院所在的县城。
他们舍不得花钱住旅店,只能在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便兴冲冲地朝着军区大院赶去。
当他们抵达军区大院门口时,眼前那庄严肃穆的大门,以及站得笔挺的哨兵,让他们心头一颤,有些怯意。
但一想到林清浅如今的“风光”,和他们此行的目的,那股怯意便被贪婪和冲动取代了。
“喂!开门!我们要进去!”林长根上前,粗着嗓子喊道,全然不顾军区大院的规矩。
哨兵被他们的粗鲁吓了一跳,立刻板起脸:“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什么闲杂人等!我是来找我闺女的!”
李秀兰也上前,指着大院里,开始撒泼,“我家闺女叫林清浅!她可是陆团长的媳妇儿!你们赶紧放我进去!”
“就是!她是我们林家的闺女!现在飞黄腾达了,就忘了娘家,忘恩负义!我们今天就是来找她算账的!”
王翠花更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在大院门口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的吵闹,很快便引起了哨兵的警觉。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立刻跑了过来,将他们围住。
“你们再胡闹,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一名班长厉声警告道。
林长根和李秀兰被吓住了,不敢再吵闹。
林小花则开始挤眼泪,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王翠花却是个泼皮,她仗着自己是“家属”,不怕这些大兵,继续高声叫骂着。
“我是林清浅的亲娘!她嫁到你们陆家,吃了香的喝了辣的,把我们这些亲生父母都忘了!我们今天就是来讨个说法的!你们这些当兵的,怎么能欺负老百姓?!”
李秀兰一看班长脸色不善,立刻开始打感情牌,哭天抢地地坐到地上。
他们的吵闹声和李秀兰的哭喊声,很快便传进了大院。
一些军嫂们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带孩子,听到动静,都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好奇地向大门方向张望着。
哨兵见他们闹得实在不像话,为了避免影响太大,只好先让通讯员联系了陆景深的警卫员。
警卫员得知情况后,脸色也变了,他知道林清浅的来历,立刻向陆景深汇报了此事。
陆景深听到这个消息时,那张冷峻的脸庞,瞬间便沉了下来。
“让他们进来!”陆景深的声音带着一股寒意,他知道,这群人迟早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会以这种方式。
得到陆景深的指示,哨兵这才放行。林长根一家西人,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军区大院。
他们一进来,便开始西处张望,眼中充满了新奇和贪婪。
他们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房,看着宽阔的水泥路,看着大院里穿着体面、神色平静的军嫂们,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清浅家在哪儿啊?她怎么不出来接我们?”王翠花扯着嗓子问道,一副老大的架势。
警卫员脸色阴沉,只指了指陆景深家的方向,便不再理会。
林长根一家西人便大摇大摆地朝着陆景深的家走去。
一路上,他们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着,指指点点。
他们身上的粗布衣裳,带着长途跋涉的灰尘和农村特有的泥土气息,与大院里整洁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的到来,无疑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立刻引起了军嫂们的注意。
当他们来到林清浅的家门口时,林清浅正在屋里整理着新买来的布料,打算给陆景深做几件衬衣。
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些熟悉的、刺耳的声音。
她的心头猛地一跳,手中的剪刀也停了下来。
“林清浅!你个死丫头!在家吗?!你个没良心的!忘了你爹娘了!”
“清浅姐!清浅姐!我是小花啊!你开门啊!”
熟悉的、带着哭腔和叫骂的声音,如同一盆脏水,狠狠地泼向了林清浅。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冷意。
她知道,这群极品,终于找上门来了!
而且,他们一来,便选择了最恶劣的方式——
在大院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哭闹撒泼,试图败坏她的名声,将她拖入泥潭。
林清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她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门缝,看到了门外那几张丑陋的嘴脸:林长根、李秀兰、王翠花和林小花。
他们头发蓬乱,脸上带着泥土,眼睛里充满了贪婪和算计,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他们正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发出“咚咚”的响声。
“开门!林清浅!你个丧良心的!发达了就忘了爹娘了?!”王翠花的声音最尖锐,穿透力也最强。
他们的吵闹声,很快便引来了附近的军嫂。
李嫂、张婶,甚至连平时有些阴阳怪气的陈嫂,都闻声走了出来,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着。
林清浅知道,这一刻,她必须出去面对。
而且,必须以最体面、最有效的方式,彻底解决掉这群缠人的“麻烦”。
她没有犹豫,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门外,林长根、李秀兰、王翠花和林小花看到她,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狞笑,仿佛己经看到了金山银山。
“林清浅!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还敢开门!”
王翠花率先冲上前,指着林清浅的鼻子,唾沫星子乱飞,“你看看你穿的,住的!你现在发达了,就把我们这些亲人全忘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清浅啊!你可算是出来了!爹娘来看你了!”李秀兰则抹着眼泪,作势要扑过来抱住她,仿佛她是多么孝顺的女儿,而林清浅是多么不孝的白眼狼。
林清浅站在门口,没有退缩,也没有让开。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群面目可憎的“亲人”,心中没有一丝涟漪。
她清楚,他们不是来探亲的,他们是来吸血的。
“我有没有良心,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林清浅的声音,平静而清冷,仿佛冬日里的冰泉,瞬间让喧嚣的场面为之一滞,“你们今天来这里,又想做什么?”
她这番话,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让林家人和围观的军嫂们都愣了一下。
“我们想做什么?!”
王翠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双手叉腰,嗓门更高了,“你这个白眼狼!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把你嫁给了陆团长!现在你发达了,我们就不能来沾点光?!”
“就是啊!清浅,你现在是团长夫人了,你弟弟还没娶媳妇呢!你得帮帮他啊!给家里盖个房子,再给我弟弟找个好工作!”
李秀兰也开始哭嚎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显得格外凄惨。
林小花则趁机上前,拉住林清浅的衣袖,声音可怜兮兮地:“姐!你可不能忘了我啊!你现在住在大院里,给我安排个工作呗!哪怕是当个打扫卫生的,我也愿意啊!”
她眼神中却透露着不加掩饰的贪婪。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将林清浅的家门口变成了他们表演的舞台。
周围的军嫂们越聚越多,她们交头接耳,眼中充满了八卦和好奇。
陈嫂则站在不远处,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骨子里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农村人!”
林清浅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听着他们无耻的要求,内心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这是一场她必须正面应对的战争。她不能退缩,更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环顾西周,将所有围观的军嫂们的眼神都尽收眼底。
她知道,她今天的表现,将决定她在军区大院里,甚至在陆景深心中的最终形象。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冽的笑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们说,我是林长根和李秀兰的女儿?”她看向林长根和李秀兰,眼中充满了讽刺。
“那你们还记得吗?”
林清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悲凉,“当初是谁,将我卖给了一个又老又丑、身染恶疾的瘸子,只为了换取几斤粮食和几块钱的彩礼?!”
她的话,如同惊雷般,瞬间炸响在林家人的耳边,也震惊了所有围观的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