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王府侧门在沈昭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两名面无表情的御前侍卫如门神般守在门外,宣示着“禁足”的皇命。王府管家迎上来,脸上满是担忧和后怕:“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他…”
沈昭疲惫地摆摆手,她现在没有心力去应付任何人。手臂上的灼痛感一阵强过一阵,那诡异的紫色在皮肤下如同活物般搏动、蔓延,几乎要盖过原本青黑色的刺青线条。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忍受的麻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下钻出来!
“我没事,别惊动父亲。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她声音沙哑地吩咐,强撑着走向自己的小院。
泡在微烫的热水里,那灼痛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像是被激活了一般,更加汹涌!沈昭死死盯着左臂,水汽氤氲中,那逆五芒星刺青的线条仿佛在蠕动,紫色如同藤蔓般沿着图案的轨迹疯狂滋长,甚至开始向周围正常的皮肤侵蚀!她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呼出声。
蜡丸!萧砚给的蜡丸!
她猛地想起刑部大牢里他塞过来的东西。不顾一切地从湿透的衣物堆里翻找出那枚小小的、被体温焐得有些发软的蜡丸。捏碎蜡封,里面是一粒散发着浓郁药草清香的赤红色丹丸。
没有犹豫,沈昭仰头将丹丸吞下。药丸入腹,一股清凉之意迅速蔓延开来,如同冰泉浇灌在燃烧的火焰上。手臂那狂暴的灼痛和麻痒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下去,那疯狂蔓延的诡异紫色也如同潮水般退却,渐渐缩回刺青的线条之内,虽然依旧能看出淡淡的紫晕,但己不再扩散,痛楚也减轻了大半。
“呼…”沈昭在浴桶边缘,大口喘着气,冷汗混着热水从额角滑落。这刺青…果然有问题!萧砚知道!他给的药能压制!这更印证了这刺青与“玄鸦”、与影卫、与那些刑部大牢里“刻满七面墙”的秘密有关!子时之约…她必须去!
然而,目光投向紧闭的窗外,夜色己浓如墨。王府内外,明处有御前侍卫把守,暗处不知有多少眼线。禁足令下,插翅难飞!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时,窗外传来三声极轻微的、有节奏的叩击声——笃,笃笃。
沈昭猛地屏住呼吸。这不是府里下人的信号!
紧接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片,从窗棂的缝隙中悄无声息地塞了进来,飘落在浴桶旁的地面上。纸上只有一行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小字,墨迹未干,带着一股熟悉的、冷冽的松木气息:
“亥时三刻,狗洞,西墙根第三株老柳下。”
“碎瓷塔,带好你的‘压强’。”
没有署名。但沈昭瞬间认出了这笔迹的主人——萧砚!
他竟连王府那里有个隐蔽的狗洞都知道!沈昭攥紧了纸条,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亥时三刻…还有不到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