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山的宫殿巍峨高耸,金碧辉煌,在夕阳的余晖下,每一处都像镀上金边,显得肃穆庄严。
秦臻臻一只脚踏进宫门瞬间,心跳加速,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端正起来,仿佛这个宫殿有种魔力,不管是多么散漫的人,一到这里都会变得郑重,更别提两边还有数不清的侍卫。
方才在龙骨狱中,阿念刺伤禺疆,正打算杀她的时候,有个白衣男子制止了她。
秦臻臻听阿念喊他蓐收,便是此刻走在他前面的这位白衣男子。
他命人简单给禺疆治伤,而后命人押着她和禺疆进了王宫。
阿念和蓐收并排走着,一个劲的指责蓐收。
“蓐收,他们可是杀害玱玹哥哥的凶手,你不杀他们,还要阻止我动手,到底为什么?”
“蓐收,你个混蛋,我要给父王告状,说你包庇罪犯。”
“蓐收,你今天阻拦本王姬,我明日就在你饭里下毒,让你上吐下泻。”
“蓐收,你聋了还是哑巴了,到底有没有听本王姬说话。”
……
蓐收好脾气,阿念骂十几句,他才回一句,但秦臻臻看出他在忍耐,从她的视线望过去,蓐收攥这拳头,手指甲都要陷进肉里。
蓐收终于忍无可忍,停下来,“我的小祖宗,你能让我消停一日吗?我没聋都要被你吵聋了。”
蓐收抱着脑袋,生无可恋。
他脾气一向很好,可每次阿念这小蹄子总有办法让他抓狂。
“吵死你,吵死你,谁让你阻止我杀他们。”阿念叉着腰,凑到蓐收耳边,故意提高音量,说完后,恶狠狠的瞪了秦臻臻一眼。
从小到大,就没人敢用那种眼神盯着她,今日要不是蓐收阻止,她早就把人五马分尸了。
伤害玱玹哥哥的人都必须死。
蓐收揉着耳朵,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笑意:“我的王姬殿下,你以为我很闲吗?还不是你那位玱玹哥哥吩咐的。”
“哥哥?哥哥醒了?他见刺客做什么?……”
阿念一连串的问题,蓐收脑仁更疼,只好给自己下了一个禁制,暂时隔绝阿念叽叽喳喳的声音。
但阿念十分固执,一路喋喋不休的吵闹,秦臻臻听的都有些头疼。
这位王姬真的很爱说话!
——
蓐收将秦臻臻和禺疆带到华音殿,秦臻臻见到了玱玹。
他靠在榻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着就十分虚弱。
秦臻臻跪在地上,心虚的低着头。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控杀他,可到底是她伤了玱玹,不过看他没死,秦臻臻暗暗松了口气。
人只要没死,一切就还有转换的余地,她依然有机会。
“哥哥,你终于醒了。”阿念一进殿就跑过去趴在玱玹的肩膀哭,“哥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
“没事的,乖,不哭,哥哥不会死的。”玱玹给阿念擦拭眼泪,声音极其温柔,和对别人完全不同。
玱玹果然是宠妹狂魔啊!
秦臻臻暗自感叹,又羡慕不己。
她自幼无亲无故,从来没感受过有哥哥是什么感觉。
阿念哭了多久,玱玹就哄了多久,最后阿念指着跪在地上的刺客:“哥哥,他们伤了你,你怎么还不杀了他们。”
玱玹给蓐收递了个眼神,蓐收会意,拉起阿念的手,“我方才想起,陛下找你有事,让我速速带你过去。”
“可是……”阿念不想走,她还想等着看哥哥杀了他们。
“来不及了,快走吧。”
蓐收丝毫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拽走阿念。
他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会十分血腥,玱玹和他都不希望阿念看到。
玱玹跟什么人都能相处的很好,他可以跟贩夫走卒一起喝酒,可以和士兵一起聊女人,开黄腔,也可以和调情嬉笑,甚至是街边的大妈也能聊上几句,所有人眼里的玱玹都是亲近随和,软弱可欺。
但蓐收知道,他惩罚敌人的手段极其残忍。
那是玱玹到高辛的第一年,有人行刺他,没得手被擒住,玱玹审都没审,首接命人割了那人舌头,砍断手脚,丢在牢里,每天从刺客身上割一片肉,然后煮熟,喂他吃下。
若是刺客快死了,他还会请医师给他治伤,伤好后,继续割肉,整整折磨了刺客三年才放过他。
从此,他就知道只能和玱玹做朋友,做他的敌人如果杀不死他下场会很惨。
首到阿念的身影完全消失,玱玹才指着禺疆,看向一旁的句芒,“这是你羲和部的人,你带回去自行处置。”继而玱玹看向秦臻臻,“至于她……我亲自处置。”
“你放心,羲和部会给你一个交代。”
句芒准备命人押走禺疆,秦臻臻看过去,禺疆眼里毫无波澜,平静的像秋日的湖水,却透着死寂。
一个交代?
秦臻臻猛的惊醒,这是要把禺疆带到羲和部处死!
“等等,你们不能带走他。”秦臻臻护在禺疆前面。
禺疆惊住,她怎么会护着自己?她不应该恨他吗?
“小丫头,这是我们羲和部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插嘴哟。”句芒表面嬉皮笑脸,可眼里透着冷意。
秦臻臻不寒而栗。
上辈子她日日在街上混,过往的人是什么脾性,她一看就能猜个大概。
比如阿念,虽然咋咋呼呼,嘴里说的多么厉害,可不会背地里给你使阴招,不用怎么防备。
而眼前之人,表面跟你嘻嘻哈哈,看着十分和善,但从来不会让人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专会下黑手,使阴招,得处处防备。
方才的蓐收是这样,玱玹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臻臻就像是兔子进了狼窝,只能等死。
不,她可不想当可爱的兔子,她要当一只狡猾的狐狸,狐假虎威,给自己和禺疆争取一条生路。
秦臻臻:“你知道的,禺疆没有刺杀玱玹,都是我做的。”
句芒:“他生了刺杀的念头,是错,亲自实施了,是错上加错,若是真杀了玱玹,就是灭族之罪。”
秦臻臻试探请求:“可最终下手的人是我,你能不能不杀他?”
“不行。”句芒收起笑容,变的严肃。
虽然小时候跟禺疆一起玩,可他刺杀的是轩辕的质子,羲和部如果拿不出态度,轩辕知道了定然要施压,届时陛下会给羲和部施压,到时候只怕父亲都要受牵连。
秦臻臻知道,这是谈不成了。
此事最关键的还是玱玹,如果他原谅禺疆,那羲和部也不会太难为他。
可禺疆是要刺杀他的人,他会轻易原谅吗?玱玹不是傻白甜,他能在高辛活到今日,靠的可不只是他质子的身份,而是铁血手腕。
秦臻臻面前像堆着大山,对方气势迫人,她只是山脚下的蚂蚁。
但蚂蚁也有蚂蚁的脊梁,千万只蚂蚁只要时间够久,也能挖空山脚。
秦臻臻豁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何况她还有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