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喝完茶，沈清焰抱着怀里异常安静的小橘猫法条，回到了云顶华庭。一人一猫，各怀心事，气氛安静又沉重。
司夫人的话犹在耳边：“找出真相！揪出那个想害我儿子的人！无论他是谁！”
这份信任，混合着多年前“晨曦”基金无声的恩情，沉甸甸地压在沈清焰肩头。而司明远那番赤裸裸的威胁和警告，更让她芒刺在背。
她对司明远怀疑的种子早己生根发芽，指向性明确无比，但证据呢？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无法撼动那位代理董事长分毫。
法条蜷缩在沙发角落，琥珀色的眼睛失神地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母亲的怀抱是那样温暖而熟悉，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司明远那张虚伪的脸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必须回去！必须揭露他！
可他被困在这副弱小的猫躯壳，能做什么？连跟着沈清焰出门都做不到！他现在是一只什么也做不了的家猫。
他焦躁在小小的身体里翻涌，他烦躁地用爪子拍打着沙发垫，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清焰被这动静拉回思绪。她看着蔫蔫的小猫，叹了口气。突破口……或许还在张建国身上？那个被推出来的可怜虫，是唯一可能接触到幕后黑手的人。她需要更多信息。
思索片刻，沈清焰拿起手机，拨通了郭敬业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郭敬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沈律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郭律师，打扰了。”沈清焰开门见山，“关于张建国的案子，想跟你再聊聊。你这边……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郭敬业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新的首接证据……还是没有。不过，”他话锋一转，“明天上午我要去医院看看张建国的女儿小雨，她马上要做心脏手术了。张建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或许……能从孩子那里再了解点什么信息？沈律师如果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去医院看张小雨？沈清焰心念微动。那个无辜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孩子，也确实可怜。她与张建国朝夕相处，可能真的会知道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小猫，很快答应道：“好。时间地点发我。”
郭敬业：“那明天上午十点，市儿童医院心脏外科病房，我们门口见？”
“好。”
挂断电话，沈清焰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一个橘黄色的身影就“嗖”地窜到了她腿上，两只前爪急切地扒拉着她的手臂，琥珀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喵呜~喵呜~”声，充满了渴望和……请求？
带我去！沈清焰！带我去！司聿铭内心疯狂呐喊，小爪子拍得更用力了。
沈清焰看着它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无奈。她轻轻捏了捏它的小爪子：“不行哦，法条。明天是很重要的事情，医院那种地方，带着你去不方便。乖乖在家看家，嗯？”
“喵——！”司聿铭瞬间炸毛，琥珀色的瞳孔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委屈！
凭什么？！又是看家？！本少爷不要做家猫！他猛地从沈清焰腿上跳下来，气鼓鼓地冲回沙发角落，背对着沈清焰，用屁股对着她，尾巴高高，像个愤怒的感叹号，浑身的毛都写着“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沈清焰看着它这副幼稚又可爱的赌气模样，哭笑不得，摇摇头，没再管它。
……
翌日上午十点，市儿童医院心脏外科病房。沈清焰和郭敬业在病房门口汇合，两人手里都提着些水果和牛奶。
郭敬业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带着律师特有的严肃，又混杂着对孩子的怜悯。沈清焰倒是没有穿的那么职业，穿着T恤加半裙就过来了，郭敬业看到沈清焰一身休闲装，倒是露出了几分惊讶与惊艳。
推开病房门，一个瘦小苍白的女孩躺在病床上，正望着窗外发呆。看到郭敬业，她苍白的小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敬业叔叔！”
“小雨，今天感觉怎么样？”郭敬业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柔。
“还好。”小雨小声回答，目光好奇地落在郭敬业身后气质清冷、容貌昳丽的沈清焰身上，“这位漂亮姐姐是……？”
“这是沈姐姐，叔叔的朋友。”郭敬业介绍道。
“沈姐姐好。”小雨乖巧地打招呼，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好奇，小声问郭敬业，“敬业叔叔，沈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郭敬业老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就是……工作上的朋友。”他有些尴尬地看了沈清焰一眼。
沈清焰神色如常，走到床边，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放得温和了些：“你好，小雨。感觉好些了吗？”
“嗯。”小雨点点头，但大眼睛里很快蒙上了一层水雾，“沈姐姐，我……我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我好害怕……”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角，指节泛白，“我害怕……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沈清焰的心被那无助的眼神刺了一下。她轻轻握住小雨冰凉的小手，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别怕，小雨。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这里的医生很厉害。等你恢复好了，就有机会再见到爸爸了。” 她措辞谨慎。
“可是……”小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说他犯了很大的错，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 她抬起泪眼，充满希冀地看着沈清焰和郭敬业，“敬业叔叔，沈姐姐，那个很远的地方在哪里？你们……能带我去找爸爸吗？”
沈清焰和郭敬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和无奈。
“小雨，”沈清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避开了首接回答，“你现在最最要紧的，就是好好听医生的话，把身体养好。只有身体好了，以后才有力量去做你想做的事，明白吗？”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小雨这么勇敢，一定能挺过去的。”
小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抽噎着，小声说：“沈姐姐，敬业叔叔……我爸爸……他不是坏人……他真的不是坏人……他都是为了我……才做错了事情……”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沈清焰的手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你们……能不能帮帮我爸爸？求求你们了……”
沈清焰看着孩子纯真又绝望的眼睛，那句“我会尽力”卡在喉咙里，却无法轻易说出口。法律的制裁无可避免，她无法承诺一个孩子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回握了一下那只冰凉的小手，声音有些低哑：“小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郭敬业上前安慰小雨了几句。
就在沈清焰准备告辞离开时，小雨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嘟囔了一句：“爸爸……爸爸以前总说，有个叔叔找他……要他帮忙做事……”
沈清焰和郭敬业同时精神一振，沈清焰立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自然：“哦？小雨还记得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子吗？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雨歪着小脑袋，努力回忆着：“嗯……他好像……总是晚上来找爸爸……爸爸不让我看……有一次，我偷偷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她皱着小眉头，“天太黑了，看不清脸……但是……” 她的小手指了指自己脖子后面，“他弯腰拿东西的时候，脖子后面……好像……好像画着一个好凶好凶的人！红脸的，拿着大刀！像……像关公爷爷！”
脖子后面的关公纹身……这是一个极其关键且具体的特征线索。
“小雨真棒！记得很清楚！”沈清焰压下心头的激动，柔声夸赞道，“谢谢你告诉姐姐和叔叔。”
小雨被夸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
沈清焰又安慰了小雨几句，和郭敬业一起离开了病房。
郭敬业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愤怒，“这特征太明显了，看来张建国没有说谎，可能确实有这么个人。”
“嗯。”沈清焰说，“这个线索至关重要。我立刻联系司老爷子那边，让他们按这个方向去寻找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