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知道我辍学后特地从外地赶了回来,她叫李婉情,比我大了六岁,在外省读大学。
“晓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辍学打工嘛”
“你还小,你的未来有千万种可能,你现在才十西岁,你出去能干嘛啊?外面的世界很残酷的,它或许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婉情姐苦口婆心的劝我。
“好了,姐你别说了,我心意己决”
“诶哟,婉情你回来干啥吗?特意劝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啊?”,李建平此时发话了。
“就是啊情情,赶紧回去上学吧啊,别耽误学习了,你是个大学生呢,别管她了,劝不动,没用的”,王燕玲对婉情姐说道。
“晓晓妹妹还这么小,出去会被人欺负的……”,婉情姐满脸担忧。
“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出去磨练两年就知道学习的好了,再说了她那从小到大的成绩,呆在学校也是浪费钱”
婉情姐最终被催着回了学校,而我,在家呆了两天后就赶紧出去工作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县城里一家饭店当服务员,我穿上一条黑色的围裙,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这就是我的工作服。
我谎报了年龄,在这里谋生。
一个月两千块的工资,母亲要我全部上交,我不肯,她和李建平就大骂我没良心,养了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说我住在家吃在家怎么也要交点钱,在外面住还要交房租和水电费呢。
在双方的僵持下,最终以我交一半的工资结束。
就这样,每天我从早忙到晚,不停的被使唤,客人要点单我拿着小本本过去记下,菜做好后我要稳稳端过去,然后继续服务从门口进来的客人,客人吃完后我收拾摊子,把碗碟拿去厨房刷干净。
日复一日,在月末的时候拿到两千块钱,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半给我妈。
每天除了干我应做的活之外,还要忍受老板的刁难,他们看我年龄小总是欺负我,挑我的刺,动不动就要说扣我工资。
呆了一阵子后我发现,这个老板在陌生人面前总是一副很慈善的样子,在面对我们和他老婆孩子的时候则是一副暴脾气的凶狠模样。
每当他跟陌生人友好的交谈时,我总是感叹人怎么能装成这样。
张佳琪去了外地父母所在的工厂打工,我本来是要和她一起去的,可是我的父母死活不让,说我太小,先让我在县里工作。其实我就觉得他们是怕我跑远了翅膀硬了不好掌控。
在这里待了半年后,我实在待不下去了,老板找茬找的莫名其妙,每天累的要死,回到家有时还要接受父母的冷嘲热讽,他们总是看着很得意的问我:“读书好还是打工好啊?现在知道读书轻松了吧”,然后告诉弟弟妹妹不要跟我学,以我为戒。
面对这种问题我很烦,拒绝了他们回校继续读书的想法,打工是很累,可是我在学校也好不到哪去,两者都是痛苦的,可是起码现在我每个月还有一千块自由支配金,可以存自己的小金库,可以买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在这里辞职后,我去了外地城市的一个理发店做学徒,从洗头做起,一个月两千五,比做服务员高一点,在这里我只需要天天给客人洗头发,不用跑来跑去没那么累了。
我以租房子为由,一个月只往家打八百块。我租了一个很小的出租屋,很便宜,一个月五百块,往家拿八百,也没剩多少了。
这年的春节过的很糟糕,家里亲戚认为我出社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都不给我压岁钱了,只有爷爷奶奶给了我一些。
由妈妈带领,父亲打辅助,跟着亲戚们对我冷嘲热讽,我听着很烦反驳了几句后离开了。
只有堂姐一脸心疼的看着我,问我这半年来的遭遇,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些护肤品和零食给我。我很感激,随后拿出攒钱给婉情姐买的一个小银锁。
婉情姐看到银锁后并不是惊喜惊讶,而是面色凝重的问我多少钱?我说没多少五百块钱,她心疼坏了,说我工资才这么点还这么多的花销攒五百多不容易啊,让我退了。
我不肯,说:“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从小到大你对我这么好,给我买过那么多东西,我还没给过你什么呢,这钱是我自己的劳动成果,不行,说什么你也要收下”
婉情姐最后收下了,并告诉我不许再这样了,以后有钱了在回报她。
婉情姐告诉了我好多大道理,跟我说要多长个心眼儿不要被人坑了,告诉我要保护好自己。
这年我十五岁,我谈恋爱了,对方是经常来这家店洗头的一个客人,他是一个学汽修的青年,比我大两岁,胳膊上沾点墨水。
他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每天给我发信息,给我点了奶茶送了鲜花,生理期给我买暖宝宝贴,让我多喝热水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我很快沦陷了,和他谈了恋爱,这是我的初恋,我问他为什么喜欢我?他说我漂亮,坚强,懂事体贴,我心里乐开了花。
我省吃俭用攒钱给他买礼物,我向他倾诉我不幸的原生家庭,告诉他我的苦楚,他总是一次次的细心安慰我,劝导我。
我以为我遇见了真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我整天围着他转,洗头的时候都心不在焉,以至于不小心浇到客人的脸被骂的狗血淋头。
不过没关系,有他在我身边就好……
我的世界好像只有他了。
我打视频电话告诉了婉情姐和张佳琪我谈恋爱了,因为她们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人。
张佳琪给我道喜,说要是结婚了记得一定邀请她做伴娘,我应下了。
婉情姐告诉我说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被骗受伤害,我说他肯定不是那种人,表姐摇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他提出了一些过分的要求一定要拒绝,因为最终受伤害的肯定是我自己,我信任婉情姐也听她的话,就默默记下来了。
不久后的一天下午,他约我去看电影,我答应了,荧幕上放的是一个爱情片,我倚在他的肩膀上吃着爆米花,觉得很浪漫。
电影放完己经是很晚了,他说太晚了让我别回去了,我们找个酒店住下,我想起了堂姐的叮嘱,摇了摇头表示不去。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再三发誓不会动我,我们睡两张床上。
我看着他真挚的目光,缓缓应下,提醒他要说话算数。就这样,我跟着他走进了酒店。
一开始他说话还算数,只是跟我聊聊天看看电视就互道晚安睡下了,可是,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人钻到了我床上。
我睁开眼一看,是他,我立刻惊醒把他推了下去,他马上又上来抱着我,说肯定会对我负责的,我问他为什么要骗我?说好了不会动我的。
可是他却像没听见,继续对我发誓,我觉得受到了欺骗,他刚才也是这样发誓说不懂我的,这次我不再信他,转身拿上东西就慌忙跑出酒店。
我害怕极了,一路狂奔回到出租屋,一进门首接瘫坐在沙发上,我很难过又很气愤,想着第二天一定要跟他质问清楚。
可是第二天他却要和我分手。
我问:“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真搞不懂你装什么?都答应和我晚上住酒店了又装清高”
我的心像被刺扎了一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我们陷入了剧烈的争吵,在情绪的挑动下他说了一堆难听的话,让我彻底对他失望。
他说:“你以为我是真喜欢你吗?要不是看你长得清纯身材不错老子才不花这么多心思呢?”
他说:“对啊,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睡你”
他说:“怪不得你父母不爱你,就你这个样子谁会爱你,你爸说的对,你就是个赔钱货”
他说:“白费了老子花这么多钱,花这么多精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找个小姐呢”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不可置信的听完他说的每一句话。
顿时,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恶心找到了一个公共厕所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随后崩溃大哭。
我买了很多啤酒回到家里,边抽烟边喝酒。我己经好久没有抽烟了,我烟瘾不大,只有遇到压力和感觉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两根放松一下。
我打开手机给张佳琪发信息:我失恋了,我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