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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举起手里的折纸睡莲：“这个给爸爸妈妈当纪念！”
在设计图上标注蕾丝花边的位置。
阳光也是这样落在她的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金。
“好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工作人员把红本本推回来时，顾亦舫突然扑上去抱住顾清欢的腿。
“妈妈现在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啦！”
引得周围领证的情侣都笑起来，有人举着手机偷拍。
领完证出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顾清欢靠在裴子墨怀里，看着手中的结婚证，幸福地笑了。
裴子墨轻轻在她耳边说：“以后，我会让你一首这么幸福。”
顾亦舫在一旁蹦蹦跳跳地喊着：“爸爸妈妈结婚啦！”
一家人的笑声在风中回荡。
走出民政局，顾亦舫非要自己拿着一个红本本，小胳膊举得笔首，生怕被风吹坏。
路过街角的花店，裴子墨突然停住脚步，进去买了束铃兰。
白色的花瓣垂着露珠，顾清欢接过时。
听见他在耳边说：“婚纱的蕾丝边，就用铃兰的纹路好不好？”
回家的路上，顾亦舫坐在安全座椅里，把红本本翻开又合上。
突然问：“爸爸，婚礼上可以放我的睡莲吗？我想让它们漂在泳池里。”
裴子墨透过后视镜看他，小家伙正用手指戳着本子上的合照。
脸颊贴在冰凉的塑料封面上，像在跟照片里的自己对话。
“当然可以，” 顾清欢转头捏了捏他的脸。
婚礼前一天，司齐来帮忙布置现场。
顾亦舫抱着一捧满天星跟在顾清欢身后，嘴里念叨着 “要把花瓣撒成星星海”。
顾亦舫又被裴子墨拉去挂气球，小家伙踮着脚够绳子时。
忽然指着泳池里的折纸睡莲喊：“爸爸快看！它们好像在眨眼睛！”
水面上漂浮着五颜六色的纸睡莲，顾亦舫正拿着小喷壶往花瓣上洒水，。
水珠滚落时，确实像星星在闪烁。
司齐忽然对裴子墨说：“当年我结婚时，就用井水养荷花，也是这样漂在院子里的水缸里。”
裴子墨顺着司齐的目光望向泳池，纸睡莲在微风里轻轻晃着，水珠折射着午后的阳光，碎成一片流动的光斑。
他抬手揉了揉顾亦舫的头发，小家伙正举着喷壶追着一朵粉色睡莲跑，鞋尖沾了水也不管。
“井水养的荷花，该是带着土腥气的吧？” 裴子墨笑着开口，声音混着远处顾清欢指挥摆放花艺的叮嘱。
“比这些纸花实在多了。”
司齐蹲下身帮顾亦舫扶住歪掉的气球绳，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小手。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他也是这样蹲在院子里。
看顾清欢把刚从田里摘的荷花插进粗陶缸，井水漫过荷叶的边缘。
蝉鸣声里，她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振翅的蝶。
“纸花能留得久些。” 司齐望着泳池里不断被风吹聚又散开的睡莲。
“当真花谢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过日子。”
顾亦舫忽然举着喷壶跑过来，裤腿湿了大半：“齐叔叔，明天妈妈会喜欢星星海吗？”
他指的是顾清欢准备撒在红毯上的满天星，此刻正堆在竹篮里，像堆着半篮碎雪。
司齐接过他手里的喷壶，往最近的一朵纸睡莲上轻喷了些水。
水珠坠在花瓣尖，悬而未落，真的像星子悬在墨色的夜空。
“会的。” 他看着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关于井水与荷花的记忆，和眼前的星星海奇妙地叠在了一起。
“喜欢的人眼里，什么都会变成星星的。”
不远处，顾清欢抱着一束白玫瑰转过身。
恰好看见裴子墨弯腰帮司齐捡起掉在地上的气球。
顾亦舫正踮着脚，把一朵纸睡莲往爸爸的衬衫口袋里塞。
顾清欢抱着白玫瑰走过来时，裙摆扫过草坪上的露水，带起一阵清浅的草木香。
她把花束靠在藤椅上，伸手将顾亦舫汗湿的刘海捋到耳后：“小航再玩水要着凉了，去跟妈妈拿条干毛巾。”
小家伙噘着嘴往裴子墨身后躲，手指还勾着那朵被塞进爸爸口袋的纸睡莲：“可是粉色睡莲还没喝饱水。”
裴子墨笑着将他打横抱起，孩子的湿鞋在他肩头蹭出两个深色的印子。
“让它们自己晒晒太阳，明天要给新娘当星星呢。”
他转身时瞥见司齐望着顾清欢的背影，眼神里有释然。
司齐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忽然看见泳池边的矮凳上放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盛着没折完的彩纸。
顾清欢大概是怕被风吹走，特意压了块鹅卵石在上面。
他拿起一张湖蓝色的纸，指尖划过压痕分明的折痕。
忽然想起顾清欢当年总说他折的纸船歪歪扭扭。
“清欢手巧，这些都是她折的？” 司齐将彩纸折成菱形，指腹反复着边缘。
“昨晚折到半夜，说纸花比鲜花好保存，等小航长大了还能拿出来看。”
裴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把顾亦舫交给不远处的保姆。
此刻手里正转着个没吹满气的气球，“她说这叫时光标本。”
司齐的指尖顿了顿。井水里的荷花谢了就只能烂在缸底，可纸睡莲能在相册里躺成永恒。
他将折到一半的纸展开，重新沿着纹路折叠，这次折出的花瓣更圆润些。
“你当年也爱弄这些。” 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纹路里盛着阳光。
“把糖纸折成星星塞进玻璃罐，说等攒满了就换个大衣柜。结果罐子还没满，她就走了。”
裴子墨的气球停在半空。
风忽然大了些，泳池里的纸睡莲聚成一团，像被谁拢起的一把彩虹。
顾清欢正弯腰调整满天星的摆放角度，白玫瑰的影子落在她发顶，像落了片柔软的云。
“现在看来，” 司齐将折好的蓝睡莲放进泳池，看着它慢慢展开花瓣。
“没满的罐子，也是时光标本。”
顾亦舫拿着干毛巾跑回来，举着颗从饼干盒里摸出的糖：“齐叔叔，这个能折成星星吗？”
玻璃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他汗津津的脸颊上。
司齐接过糖纸，指尖灵巧地翻折起来。
糖纸太薄，被风吹得打卷，裴子墨伸手帮他挡住风，两人的影子在草坪上挨得很近。
很快，一颗闪着虹光的星星躺在司齐掌心。
顾亦舫刚要去接，却被顾清欢笑着按住手：“先把毛巾擦了脸，不然星星要粘在你鼻尖上啦。”
夕阳西斜时，泳池里又多了十几朵新折的纸睡莲。
司齐折的蓝色那朵总被顾亦舫的粉色睡莲推着走，像两只在水面上游弋的鱼。
裴子墨站在廊下看着，忽然觉得明天的婚礼就像这满池的星光。
既有此刻的鲜活，也藏着过往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