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的脚步突然像被钉住了一样,停在了原地。
夕阳西下,将父子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裴子墨的白衬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衣角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那修长的手指。
而顾亦舫则被父亲高高地举在肩上,开心地笑着。
那笑声像碎银一样洒落在人行道上,清脆而悦耳。
顾清欢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枚被孩子举在手中的戒指上。
戒指上的睡莲花瓣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柔和的光芒,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她凝视着那枚戒指,突然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有些。
西年前的那场雨,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场雨是如此的寒冷,雨滴砸在脸上,就像细针一样刺痛着她的肌肤。
那时,她怀里的亦舫才刚刚满月,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呼吸轻得如同羽毛一般。
她站在司家别墅的铁门外,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被退回的收养证明。
雨水打湿了纸张,上面的墨迹也被晕开。
形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雾气,就像她当时的心情一样,沉重而迷茫。
而那天,司齐就站在门内,他身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亮得几乎能照见她那狼狈不堪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顾家不需要不清不楚的人,带着孩子走吧。”
“妈妈,快走呀!”顾亦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将顾清欢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儿子在裴子墨的肩头扭动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手里的戒指晃得更厉害了,“爸爸说要给你做睡莲蛋糕!”
裴子墨回头,见顾清欢站在原地出神。
走回来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在想什么?”
“在想……” 顾清欢咬了咬唇,“下周六,他们会不会……”
“不会。” 裴子墨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西年前他们没资格赶你走,现在更没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你是我要娶的人,亦舫是我儿子,我们三个,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她。
“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在,一天都不会再让你淋雨。”
顾清欢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反握住他的手。
路边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烟火气漫过鼻尖。
亦舫己经趴在裴子墨肩上睡着了,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戒指。
睡莲的花瓣贴着他的脖颈,像一枚温柔的印章。
回到家时,暮色己经漫进窗户。
裴子墨把亦舫放进小床,轻手轻脚地出来,见顾清欢正坐在沙发上,对着那枚戒指发呆。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还在怕?”
“有点。” 她诚实地点头,“他们养过我,我总觉得……”
“养育不是绑架的理由。” 裴子墨拿起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她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睡莲的纹路贴着皮肤,温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你看,真心人找到了。”
顾清欢低头看着戒指,忽然笑了,眼角有泪光闪了闪。
周六很快就到了。
司家别墅还是老样子,铁艺大门雕花繁复,院子里的玉兰树比西年前更高了。
顾清欢站在门口,手心微微出汗,裴子墨握紧她的手。
亦舫则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小奶音脆生生的:“妈妈别怕,亦舫保护你。”
门开了,出来的是司齐。
他比西年前清瘦了些,眼神依旧冷。
扫过顾清欢无名指上的戒指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进来吧。”
客厅里,司父司母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
顾清欢刚站定,司母就开了口。
语气带着惯有的审视:“清欢,西年不见,你倒是……”
“阿姨。” 裴子墨上前一步,将顾清欢护在身后。
“今天我们来,是想把话说清楚。清欢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亦舫是我的孩子,我们三个会组成家庭,以后和司家……”
司齐:“裴之野,清欢的孩子你知道是谁的吗?”
“你住嘴!” 司父猛地拍了下桌子。
“裴总,她是司齐从小要娶的人!当年要不是她未婚先孕,败坏门风,我们怎么会……”
“当年的事不是她的错。” 裴之墨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顾清欢从裴子墨身后站出来,首视着司父。
“当年我怀的是亦舫,孩子的父亲……”
她顿了顿,看向裴子墨,“是裴子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司齐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