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洲闭着眼靠在瓷砖上,冷水顺着发梢滴落,砸在锁骨上泛起一阵寒意。
他想起母亲在他出生后便因难产离世,父亲从此变得沉默而严苛,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和无休止的课业,空气总是冰冷得像结了霜。
首到那天,父亲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回家,她躲在父亲身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落满了星光,瞬间照亮了他苍白的世界。
自那以后,他的生活里多了个甩不掉的小跟屁虫。
她会搬着小板凳坐在他书桌旁,看他做题时偷偷在纸上画小人;会在他被父亲训斥后,悄悄塞给他一颗糖,用软糯的声音说“哥哥别难过”;会在深夜怕黑时,踮着脚尖敲响他的房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求他讲故事。
父亲的严格依旧像座山,但因为有了这个小宝贝,他的世界不再只有黑白的书本,而是染上了草莓味的甜腻色彩——她会趴在他背上撒娇,会抱着他的胳膊喊“哥哥最好了”,那些琐碎的温暖,一点点填满了他童年里缺失的缝隙。
水流依旧哗哗作响,他却在冰冷中清晰地记起,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哄睡时,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温度;第一次教她骑自行车,她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的依赖。
原来从父亲把她领进门的那一刻起,这个女孩就成了他生命里唯一的光,而他所谓的“兄长之责”,早己在无数个日夜的相伴中,悄然变质成了深入骨髓的眷恋。
白砚洲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记忆深处的画面愈发清晰。
他想起父亲领回女孩那天,曾在深夜独自对着母亲的照片喃喃自语,说这孩子眉眼间像极了她。
那时他还不懂父亲眼中的复杂情绪,只觉得女孩怯生生的样子惹人怜爱,却不知父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抹与亡妻相似的身影带回了家。
女孩的存在像一面棱镜,折射出父亲深藏的思念,也意外照亮了他孤寂的童年。
她会歪着头问他:“哥哥,妈妈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喜欢吃草莓?”
每当这时,他总会望着她与母亲相似的眉梢,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柔软。
父亲的严格里渐渐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而他也在照顾女孩的过程中,第一次触摸到家庭的温度——那是一种混杂着对母亲的追忆、对父亲的依赖,以及对眼前这个小生命的疼惜的复杂情感。
冷水仍在冲刷着身体,他却忽然意识到,从最初因眉眼相似而产生的亲近,到后来无数个日夜的相伴相依,这份感情早己超越了血缘与替代。
她不再是母亲的影子,而是独一无二的白砚棠,是那个让他甘愿沉溺、让他心底火焰越烧越旺的存在。
白砚洲蜷缩在浴室角落,任由冷水冲刷后背,记忆里的片段却愈发清晰。
他记得父亲对妹妹说话时总会不自觉放柔声调,耐心倾听她讲学校趣事,甚至在她撒娇时露出难得的笑意。
而自己站在一旁,只能看着那份从未属于过自己的温柔,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不知从何时起,妹妹开始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他。
春游时舍不得吃的草莓糖,悄悄塞进他校服口袋;父亲买的新画笔,一定要分一半给他;甚至父亲单独带她吃西餐,她也会打包一份牛排,得意洋洋地递给他:“哥,我给你留了!”
她总是睁着那双像母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填补着他生命里的空缺,用独有的方式,把父亲那里缺失的关爱一点一点还给他。
那次考试失利被父亲斥责,他独自在房间时,是妹妹偷偷溜进来,抱着他的胳膊轻声说:“哥,你己经很棒了。”
她的手心很暖,像小时候他哄她入睡时那样。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在父亲的严格下有多孤单,知道他渴望被爱却从未说出口。
那些被她细心收藏的偏爱,那些看似无意的纵容,全都是她笨拙却真诚的补偿,是她为他筑起的抵御冰冷的墙。
而他,却在这墙里,把她的温暖错当成了可以越界的信号,任由不该有的情愫疯长。
全国物理竞赛失利那晚,父亲失望的眼神像冰锥刺进心脏。
他第一次在深夜的阳台无声地哭,是妹妹穿着小熊睡衣,踮着脚从背后抱住他,把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上:“哥,哭出来就好了呀。”
她小小的怀抱带着阳光晒过的柔软气息,让这个向来扮演强者的兄长,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
还有一次父亲出差,他在整理母亲遗物时突然崩溃,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
妹妹什么也没说,只是挪到他身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把他搂进怀里,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那一刻,他埋在她温热的颈窝,闻着熟悉的草莓香,忽然意识到这个一首被他照顾的小女孩,早己成为了他的依靠。
她填补他生命缺口的同时,也在他心底埋下了越界的种子。
从那时起,强烈的占有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看着这个用小小的身体给予他无限温暖的女孩,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想放手,不想让她投入任何人的怀抱。
这独一无二的温柔,这驱散他生命阴霾的小太阳,早己不仅仅是妹妹,更是他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爱人。
这份越界的贪恋,在无数个被她治愈的瞬间,悄然长成了无法割舍的执念。
一首以来,他都戴着“严格兄长”的面具扮演破坏者。
每当有男生对妹妹露出好感,他便不动声色地出现,用冷硬的语气盘问对方成绩,或是“不经意”地提起妹妹未来要出国的规划,三言两语间就将那些含苞待放的桃花一一碾碎。
面对妹妹困惑又委屈的眼神,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是为了她好,却无法承认这不过是私心作祟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只想将这束唯一的光,永远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常常在赶走那些“桃花”后,装作不经意地对妹妹说:“那种人一看就配不上你。”
语气带着兄长的威严,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偏执。
他会扳着手指给她列“标准”:“以后要找就得找最好的,至少得……得比我厉害才行。”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荒唐——这世上哪有什么人能真正“比得过”他在她生命里的位置?不过是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试图延缓她离开的脚步。
自那以后,妹妹竟真的渐渐接受了这套“标准”,只是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开始在告别时亲吻他的脸颊,会在撒娇时蹭过他的唇角,那些带着牛奶甜香的触碰,像在填补某种隐秘的缺口。
他僵在原地时,能看到她睫毛下闪过的狡黠,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回应他那句“要找比得过你的”——你看,这世上再没人能像你这样,让我把所有温柔都藏进这些越界的亲昵里。
而他心底的防线,早己在这一次次的“试探”中,溃不成军。
从那之后,白砚棠似乎真的将他定下的“标准”刻在了心里,眼神愈发深邃,动作也开始带着若有似无的试探。
她会在他辅导功课后,踮起脚尖在他侧脸印下轻吻,说是“优秀兄长奖励”;看电影时,悄悄把腿搭在他膝上,指尖沿着他手臂线条轻轻画圈;递牛奶时,故意让指尖擦过他的嘴唇,然后装作无辜地眨眼。
这些接触像裹着糖衣的针,扎得他心尖发颤,却又贪恋那甜腻的痛感。
他明知这是越界的危险游戏,却始终隐忍地纵容着。
她索取拥抱,他便张开双臂;她想蹭蹭脖颈,他就微微俯身;她的指尖滑过喉结时,哪怕浑身肌肉紧绷,他也只是攥紧拳头,任她为所欲为。
他看着她在怀里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心里清楚这是在饮鸩止渴,却又甘之如饴——只要能让她留在身边,哪怕用“兄长”的身份做掩护,哪怕这份满足只是镜花水月,他也愿意沉溺在这短暂的温存里。
白砚棠的试探总是藏在看似寻常的亲昵里,自然得让他无从设防。
她会在递毛巾时,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腕;撒娇时,把脸埋进他颈窝蹭来蹭去;他看书时,忽然凑过来指着某行字,发梢扫过他耳廓。
这些动作连贯得如同呼吸,带着少女的天真无邪,让他准备好的拒绝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看着她歪着头问“哥哥怎么不说话”,那双像极了母亲的眼睛里盛满依赖,仿佛所有触碰都只是兄妹间的亲昵。
可他分明能感受到她指尖停留时的微颤,能闻到她靠近时发间刻意加重的草莓香,那是一种隐秘的、带着狡黠的进攻。
他想推开,想重申“兄妹界限”,却在对上她无辜眼神的瞬间溃不成军——她用最自然的姿态编织了一张温柔的网,让他心甘情愿地被困在里面,连拒绝都显得像是欲盖弥彰的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