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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转身要走，我一把抱住他的腿。他身上的蓝布衫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香灰味，混着某种草药的气息。
"松手！"师父抬腿想甩开我，但我抱得更紧了，脸贴在他膝盖上，能感觉到布料下瘦骨嶙峋的触感。
"我不走！"我仰头看他，独眼里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您要是不收我，我就天天来这槐树下蹲着！"
师父气得胡子首抖，伸手要掰我的手指："西柱纯阴的棺材子，收了你我们师徒活不过三天！"
"那也值了！"我死命抱住不放，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您看我刚才多机灵，铜钱剑一学就会！"
"放屁！"师父一脚踹在我肩膀上，我顺势滚了两圈又扑回来抱住他另一条腿，"那是你奶奶在棺材里帮你！"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洞口又伸出几只苍白的手。师父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把铜豆子撒过去，那些手立刻缩了回去，发出凄厉的惨叫。
"看见没？"师父指着洞口，"你要真拜了师，以后天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我眼睛一亮："那您教我撒豆子呗？"
"你——"师父气得语塞，独眼瞪得溜圆。我突然发现他的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很深的紫，像是淤血的颜色。
僵持间，我裤袋里的铜钱剑碎片突然发烫，隔着布料都能闻到一股焦糊味。师父的独眼猛地眯起："拿出来！"
我手忙脚乱掏出布袋，里面的铜钱己经烧得通红，在黑暗中像几块火炭。师父一把夺过布袋，手指被烫得"滋滋"作响也不松手。
"好得很，"他咬牙切齿，"你奶奶连本命铜钱都传给你了，这是非要我收你不可啊！"
我趁机又抱住他的腿："师父！"
"滚起来！"师父终于暴喝一声，震得地下室簌簌落灰，"先去给我买二斤朱砂、十刀黄纸，再打三斤烧刀子！"
我赶紧爬起来，膝盖上全是灰："那您这是收我了？"
师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独眼却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记住，要是三天内你死了，做鬼也别来找我！"
"好嘞师父！"我乐得差点蹦起来，脑袋撞到地下室顶棚也不觉得疼。
师父转身往洞口走去，背影佝偻得像棵老树。我赶紧跟上，却见他突然回身，枯瘦的手指戳在我眉心："还有，从今天起，每天子时之前必须回槐树下点灯——要是敢迟到......"
他手指一凉，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眉心，像条小蛇游进了脑仁。
"知道知道！"我摸着额头赔笑，"迟到就让我天天梦见那个滴血的老李头！"
师父的独眼突然瞪大，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怎么知道......"话没说完，洞口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抓挠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快走！"师父一把将我推向楼梯，"去买东西，现在就去！"
我连滚带爬跑上台阶，回头时看见师父站在洞口前，蓝布衫无风自动。他的影子在油灯下扭曲变形，最后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长着独眼的......什么东西。
槐树下的月光依然惨白。我摸着眉心那个看不见的印记，突然意识到——我可能拜了个不得了的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