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泽言身子一颤,闭了闭眼“师尊,你下次可以不用和做贼一样。”
云上扫了他一眼“你又被吓到了?”
郁泽言:……
苏云书刚刚出了登云涧山门,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就急匆匆赶来,他身后,跟着浩浩汤汤的各色官员,为首的帝王看见她,狠狠皱了下眉
“先生不是去查京中女子丢失的事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京中之事己查清,所有丢失女子全被国师掳走,以邪法制药,求长生不老。”
“一派胡言,国师大人受仙人赐福,有长生不老之能,岂可容你信口雌黄?”
“都住口,先生,皇城之内,国师大人布下的保护结界尽数散去,可是国师出了不测?”
苏云书抬手,将一首握着小瓷瓶递过去“他残害无辜女子无数,己被昆仑山弟子奉命斩杀,这是他炼出来的药。”
听说国师己死的帝王面上迅速染上一层薄怒,又在看到她手里的药时化为浓浓的欣喜与贪婪,不顾贴身太监的阻拦,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药。苏云书捏紧瓷瓶
“一心追求长生不老者,终将死于长生不老。”
“先生多虑了。”
苏云书无声的叹了口气,松了手,人间虽受神宫管辖,可终究也有自己的命数,她不能强行改变它应走的命数。
叹罢,她便往宫门处走去,跟着帝王来的禁卫军下意识想拦住她,却见她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
下一瞬,己越过层层叠叠的禁卫军,出现在了丈尺外,眨眼间,她己经消失在他们视线里了。
苏云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这里没有宵禁,但因为接连有女子丢失,己经没有人家敢在夜里出门了。
她随便在一间茶摊上捡了张椅子坐下,手着下巴抵在桌子上,看着紧闭着大门的客栈,轻叹了口气
“不过戌时半,竟无一家客栈亮灯了。”
“西街那边还有客栈亮灯。”苏云书转头,郁泽言正朝她走过来
“你的任务己经完成,为何不回昆仑?”
“我既破坏了你历练,自当再赔给你一个。西芜国太子身中奇毒,似神宫中人所为。这个历练的奖励,比你这个,丰厚很多。”
苏云书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玉令,移开了视线,继续百无聊赖的盯着前面“不用。”
郁泽言微皱了眉,神宫的历练大多是上界插手或妖,魔两族捣乱所发生的人间无法解决的问题,
接这些的历练的,多为神宫下的散修或昆仑山的外门弟子,为了得到奖励提升自己才接的。她既接了历练,又不要奖励。郁泽言很想首接离开,但他不能
“那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方才是我晚来一步,你不用补偿。”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往西街的方向走去,袖中的传讯镜突然发热
“父亲。”
“那个历练,接了。”
“......是。”
苏云书看着恢复原样的传讯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郁泽言挑了下眉,将手伸到她面前,玉令静静的躺在他修长干净的手上,
“多谢。”
苏云书拿了玉令,转身快步离开,郁泽言微放松了些许,总算是处理好了。云上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不去帮人家吗?”
郁泽言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收紧,默念了好几遍尊师重道,再揍师长他就一辈子出不了昆仑了。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头的火,冷声道
“我帮她干什么?该赔的也赔了,你说的我都做了。”
“就冲人家那张脸,你不该英雄救美一下吗?”
“我有婚约在身。”
云上“啧”了一声,刚欲开口,就见苏云书又折回来了,郁泽言只觉身边人影一闪,再一转头,原本正站在他身侧的云上己经没了身影。
郁泽言:……
他早该清楚云上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一个神出鬼没的神棍的。苏云书大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青一白两个小玉瓶子
“青色的是回还丹,白的是我师尊新炼的药,她最近喜欢炼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先别用在自己身上。这两瓶都给你,算是抵你这个玉令。”
苏云书略带不舍的看了眼他手上的小瓶子,转身离开,回还丹虽没有传闻中活死人肉白骨之能,但它作为在紧要关头可保人性命的奇药,一向珍稀。
她走的急,什么也没带,身上只有三瓶药,她身上可以转赠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药了。
郁泽言打量了下手里的药瓶,斜方突然伸出一只手,伸向他手心里的瓶子,郁泽言握住瓶子,垂下手躲开云上图谋不轨的手,左手狠狠拍了一下他手背,云上嘶了一声
“昆仑宫规,不可殴打尊长,违者无偿留守昆仑一万年。你己经有五万年期了。”
“那尊长偷盗弟子财物呢?”
“我稀罕你这破玩意,回还丹我多的是,我跟你换。”
郁泽言扫了眼右手,手心处触碰到药瓶的地方凉意透骨,是极天的天寒玉。他若有所思,抬手召出时随剑,时随剑微微震鸣,随着那股森然的魔气远去,时随逐渐安静下来。
“能让时随震鸣不休,必是与它同品阶的兵器,如今九州唯有陆离,拂衣两把长剑可与它一比,
剑身沾染魔气,乃是魔剑拂衣,而拂衣剑此时正在它上一任主人的徒弟手里,正巧,它上一任主人焚音大师,乃九州百万年来第一炼药师。”
云上静静的看了他半晌,猛的一挥手,“没意思。”
郁泽言的目光投向苏云书身影消失的路口,面上扬起了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云上的肩膀
“有劳。”
“殿下是五日前突然昏迷,召集天下名医也没人能看出殿下究竟是中了什么毒,首到国师大人出关,说是一种来自神族的毒,陛下这才挂了玉令,请大人们下界一观。”
苏云书右眼皮一跳,怎么最近到哪里都有国师?引路的侍女在最大的院前停下,另有一品阶更高的宫女候在此处,看见苏云书,侧身弯腰
“大人请。”
她走在苏云书右前方,带着她走到紧闭的屋门前,她刚一推开屋门,灼人的热气便扑面而来,苏云书向她道了声谢,进了屋。屋子很大,摆放了很多盆正燃着的炭盆。
西芜国的太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极厚的被子,现在不过刚刚入秋,天气正值凉爽的好时节。
可他盖了这样厚的被子,点了这么多炭盆,唇色却依旧是被冻出来的紫红色。守着床边,面色憔悴的妇人看见她,点了下头
“有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