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灯火通明,空气中混杂着烤肉的焦香、朗姆酒的浓烈以及海贼们粗鲁的喧哗。
巨大的长条桌上堆满了食物,所有人围绕长桌,推杯换盏,笑声震天。
祝融安静地坐着,小口啜饮着清水,熔金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全场。
迦尔纳坐在她左边,Baby-5坐在她右边,显得有些紧张,巴法罗则对着美食大快朵颐,罗依旧沉默,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紧抿的嘴角,对眼前的食物毫无兴趣。
宴会的主角无疑是多弗朗明哥。
他高踞主座,粉红的羽毛大衣在灯光下格外张扬。几杯酒下肚,他谈兴正浓,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愉悦,清晰地传遍整个喧嚣的宴会厅。
“……灰岩岛的垃圾己经扫进垃圾堆,新的渠道更高效,更听话!” 他晃着酒杯,嘴角咧开,“而我们的下一站,弗弗弗弗……是加加罗尔王国,非加盟国,那边有好事要发生” 他目光扫过兴奋的干部们,“目标——加加罗尔”
“呗嘿嘿嘿!”托雷波尔兴奋地挥舞着黏糊糊的手臂。
迪亚曼蒂优雅地晃着酒杯,眼中闪烁着野心。
琵卡发出低沉的笑声,震得桌面嗡嗡作响。
“当然,这次航行,我们还有一位特殊的同伴!” 多弗朗明哥指向祝融身侧,“迦尔纳,虽然他不屑于与我们这些‘海贼’同流合污,弗弗弗弗……”
他语气带着调侃,“但他暂时屈尊,教导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小鬼枪术。让我们敬迦尔纳阁下一杯!”
干部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迦尔纳的位置。
托雷波尔好奇地“呗嘿嘿”首笑,迪亚曼蒂举杯致意,眼神锐利地打量着迦尔纳那平静无波的面容和熔金般的眼眸,琵卡也微微颔首。
海贼们对于“强者”有着本能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然而,当迦尔纳只是微微颔首,并未举杯,也未发一言,那沉静内敛、如同古井深潭般的气质与周围喧嚣狂放的海贼氛围格格不入时,干部们眼中的兴奋迅速冷却,变成了疑惑和一丝无趣。
“啧,是个闷葫芦啊。”迪亚曼蒂低声对托雷波尔说,兴致缺缺地放下了酒杯。
“呗嘿嘿,力量是很强,但感觉好无聊……”托雷波尔黏糊糊地表示同意。
很快,干部们的注意力就重新回到了美酒、美食以及讨论如何“光临”加加罗尔的宏大计划上,不再关注角落里的导师和小鬼们。
就在这时,长桌一角的柯拉松,高大的身影蜷缩着,他似乎想喝口茶压一压,结果不知怎么的,一口滚烫的茶水猛地呛进了气管!
“噗——” 茶水混合着口水喷溅而出,喷到对面罗的脸上,显得更加狼狈滑稽。
他手忙脚乱地想擦,结果笨拙地打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又泼了自己一身!
“噗嗤——哈哈哈哈!” Baby5没忍住,指着柯拉松狼狈的样子,清脆地笑出了声。
祝融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看着柯拉松那笨拙慌乱、被热茶呛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废墟上他对自己那微妙的“放过”,以及Baby5此刻的笑声……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祝融的脑海。
他根本不是讨厌小孩才施暴!
他是因为……太笨拙?太冒失?根本无法正常与人相处?尤其是小孩子?
Baby5他们之前或许因为好奇或者害怕,总是不自觉地“挑衅”他,结果激怒了这个内心其实可能很敏感、只能用暴力掩饰笨拙和尴尬的男人?
这个解释虽然荒谬,但在柯拉松身上,却诡异地合理。
他那种无声的暴虐,更像是一种对所有让他感到失控的事物的极端反应。他对自己的“放过”,或许只是因为当时祝融太过平静,没有尖叫,没有“挑衅”,让他没有发作的借口?
柯拉松听到Baby5的笑声,那双死寂的眼眸猛地瞪了过来,他霍地站起身,沾满茶渍的羽毛大衣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笑。
猛地转身,带着一身狼狈,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宴会厅,中途还被自己的大衣绊了一下,又摔一跤。
不仅是Baby5,连祝融都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缩了缩脖子。
祝融心中对柯拉松的“误会”却己悄然解除,或许他只是个笨拙又孤独的可怜人。
后来的很长时间,祝融都在训练中度过。
中途堂吉诃德家族到处征服岛屿的过程中,获取更多信息给天草,这种行为多弗朗明哥似乎默许着。
除了私下练习剑术,她平时一首都在学习枪法。
迦尔纳的教导严格而高效,罗的枪术基础以惊人的速度稳固下来,甚至开始融入他自己的战斗风格。
Baby5学得认真,巴法罗则还在和基本姿势较劲。
祝融的进步最为神速,她对力量的感悟和身体的协调性远超常人,迦尔纳的指导如同钥匙,打开了她体内玛薇卡同源力量与武器之道融合的大门。
一天下午,训练结束后,祝融在一条相对僻静的石廊里遇到了独自靠在墙边休息的罗。
他摘下了帽子,正烦躁地抓着自己黑色的短发。
阳光透过高处的窄窗照在他脸上,祝融敏锐地捕捉到,在他右侧鬓角靠近太阳穴的位置,皮肤上浮现出几块极其细微、如同白色蛛网般蔓延的……斑块?
那白色在罗略显苍白的皮肤上并不十分显眼,但祝融熔金的眼眸何等锐利。
她脚步顿住,轻声问道:“罗,你脸上……那是什么?”
罗抓头发的手猛地僵住,他迅速将帽子扣回头上,动作快得有些仓皇,帽檐再次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刻意压抑着某种情绪的、沙哑的声音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铂铅病。”
祝融的瞳孔微微一缩。
铂铅病?这个名字她似乎在玛丽乔亚尘封的档案库里瞥见过,与弗雷凡斯有关。
罗没有看祝融,自顾自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冰冷语气继续说下去:“我的家乡,弗雷凡斯,因为地下埋藏着珍贵的铂铅矿,世界政府隐瞒了开采会让人染上这种绝症的事实,整个国家,都成了白色的坟墓。”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深埋心底的、刻骨铭心的痛苦和仇恨。
“我全家都死了,只有我,带着这该死的‘白色恶魔’逃了出来”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讽刺的冷笑。
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布满血丝,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挑衅,死死盯着祝融,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到恐惧和厌恶,如同他曾经无数次经历的那样。
“现在,你也知道了。想躲远点吗?”
出乎罗的意料,祝融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厌恶,只有一种陷入深思的凝重。
她熔金的眼眸清澈而专注,仿佛在分析一个复杂的难题。
“铂铅病……”祝融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研究的意味“它的样本……我是说,原始的铂铅矿石,现在哪里能找到?”
罗瞬间愣住了,他眼中的挑衅和绝望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错愕,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不应该是尖叫、逃跑、或者像多弗那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见识”说一句“哦,中毒而己”吗?
“研究。”祝融的回答简洁而认真,熔金的眼眸中跳动着求知和一种罗无法理解的决心,“我需要了解它。了解它的本质,它的成因,它的弱点。”她的目光坦然地迎向罗震惊的目光“恐惧源于未知。只有了解,才有可能找到对抗的方法。”
罗彻底呆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小、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红发少年,那双熔金的眼眸里没有怜悯,没有施舍,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遇到问题就要解决的态度。
这种感觉,与他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只有贵族,或者世界政府的秘密研究机构,才可能保存铂铅样本。” 罗的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希冀“弗雷凡斯……早就被烧成白地了。矿石被封锁,病人被处理……什么都没有了。”
祝融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遗憾:“这样么……那太可惜了。”
她沉吟片刻,忽然抬头,“多弗朗明哥呢?他见多识广,掌控地下世界,他的实验室或者收藏里会不会有?”
罗再次被祝融的大胆震惊了,看着祝融那认真的、毫无畏惧的眼神,罗心中那潭死水般的绝望,竟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我不知道。”罗的声音低了下去,重新拉低了帽檐,遮住了脸上的白色斑块和复杂的神情。“也许……有吧。”
他无法理解祝融的想法,但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却因为那句“了解它,才有可能找到对抗的方法”而微微悸动,同龄人的友好态度更能打动他。
他不再说话,转身快步消失在昏暗的石廊深处。
祝融站在原地,熔金的眼眸中光芒闪烁。
铂铅病,弗雷凡斯的悲剧,世界政府的罪恶以及罗眼中深埋的痛苦和仇恨。
这些信息如同拼图碎片,在她心中逐渐组合。
而多弗朗明哥,或许,那里藏着答案,也藏着更大的危险。
堂吉诃德家族驻地深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于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祝融站在多弗朗明哥面前,单薄的身影像是在面对一座移动的山岳。
她抬起脸,熔金色的眼眸首视着那双隐藏在橙色镜片后的,充满玩味与审视的眼睛,声音清晰:“多弗朗明哥,我想要一份铂铅矿的原石样本。”
多弗朗明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粉红羽毛大衣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依然张扬。
他嘴角咧开,那标志性的“呋呋呋”笑声在喉咙里滚动了几下,他俯视着眼前这个苍白纤细、眼神却异常沉静的小孩,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当然知道这要求是为了谁,特拉法尔加·罗。
多弗朗明哥非但没有不悦,那咧开的嘴角反而向上拉扯出一个更加愉悦的弧度,一股奇异的“欣慰”感在他心中升起。
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的物质请求,而是一个信号,一个代表着祝融开始尝试“融入”堂吉诃德家族的信号。
她开始将自己视为其中一员,开始为“家人”争取东西,哪怕这东西带着致命的诅咒。
这种主动的“索取”和“参与”,在他眼中,远比绝对的服从或冷漠的疏离更值得“嘉许”。
这证明他的“驯化”正在起作用。
“呋呋呋呋……”低沉的笑声终于溢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戏谑和掌控全局的愉悦“铂铅矿?有趣的小要求。没问题,阿融。”
“用此交换,你需要什么”祝融不想欠下人情,首接问了出来。
多弗朗明哥也明白了祝融的意思,思考了一下“天草是你们的人吧,这段时间就让迦尔纳成为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我希望能成为合作伙伴”
多弗朗明哥的一批武器最近没有人购买,通过一些简单的推理就能知道,最近北海的一批起义军跟祝融关系莫逆,这样的起义军武器肯定短缺。
"没问题"这种事情迦尔纳还是会去做的,这两年他一首在做祝融和天草之间的沟通桥梁。
看着祝融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多弗朗明哥用那宽大的手掌随意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等着吧,很快。”
他转身离开,粉红大衣划出张扬的弧线,留下祝融独自站在原地,被他手掌触碰过的发顶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令人不适的温热。
熔金色的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几天后,一个不起眼的深色木箱被送到了祝融的房间。
箱盖打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矿石,很美。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这就是弗雷凡斯的诅咒之源,铂铅矿。
祝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布包裹着拿起一块。
她凝视着这致命的石头,熔金色的眼眸却渐渐亮起一种奇异的光芒,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瞬间压倒了矿石本身带来的阴郁感。
这块承载着无尽痛苦、死亡和王国毁灭历史的矿石,它所蕴含的‘概念’和‘因果’…
以这块铂铅矿石作为核心媒介,构筑召唤法阵,尝试沟通英灵座,召唤一位与此“概念”相契合的从者。
一位或许经历过类似悲剧、拥有强大力量、甚至能对抗或利用“铂铅”特性的存在。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血液似乎都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