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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的春日总是裹挟着细密的柳絮，姜禾将最后一笼桃花酥端上木桌时，指尖还沾着些许胭脂红的糯米粉。她望着蒸笼里粉白相间的酥皮，层层叠叠宛如初绽的桃花，不禁想起昨夜在《山家清供》里偶然翻到的点心方子，鬼使神差地将现代烘焙技巧融入其中。
"姑娘，来份桂花糕！"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姜禾抬头，见是位衣着素雅的年轻丫鬟，正踮着脚尖往摊位里张望。
"今日不卖桂花糕。"姜禾笑着将桃花酥装进油纸包，"尝尝这个新做的桃花酥？用的是 freshly - picked 的桃花瓣。"见丫鬟露出疑惑的神情，她才惊觉自己脱口说了现代词汇，连忙解释，"就是今早新摘的花瓣，清甜不腻。"
丫鬟接过点心，突然压低声音："沈相今日休沐，特意嘱咐奴婢来看看您可有新品。"
姜禾的手微微一颤。自上次暴雨中与沈砚清在屋檐下避雨，她总在人群中不自觉地搜寻那抹玄色身影。此刻听闻他特意惦记，脸颊不由得发烫。
送走丫鬟后，姜禾又精心包了份桃花酥，用红丝线仔细捆扎。正要收摊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定北王萧驰野翻身下马，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姜姑娘这是要躲着本王？"萧驰野挑眉，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油纸包上，"藏着什么好东西？"
姜禾将点心藏到身后："不过是些试验品，王爷还是去尝尝别家的吧。"
"别家？"萧驰野突然凑近，身上的松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汴京城里能入本王口的，可就你这一家。"他伸手去夺点心，姜禾慌忙后退，却不小心踩到裙摆，眼看就要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萧驰野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手。两人近在咫尺，姜禾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柳絮。
"小心。"萧驰野的声音低哑，却突然瞥见她手中的点心，"原来藏着这好东西！"说着一把抢过，拆开油纸，"这粉粉白白的，倒是像你今日的衣裳。"
姜禾涨红了脸，夺回点心重新包好："这是特意给......给隔壁王婆婆做的。"
"王婆婆？"萧驰野狐疑地盯着她，突然笑出声，"罢了罢了，明日本王带西域的藏红花来，你再做些新鲜花样。"他翻身上马，又回头喊道，"记得给本王留双份！"
待萧驰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姜禾才松了口气。她抱着点心往沈府方向走去，心中忐忑。沈府门前的石狮子威严耸立，管家见到她却露出和蔼的笑容："姜姑娘快请进，相爷正在书房等您。"
穿过九曲回廊，姜禾在书房门前驻足。屋内传来清越的琴音，正是那日暴雨中她随口哼唱的现代民谣。她轻轻叩门，琴音戛然而止。
"进来。"沈砚清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姜禾推开门，只见沈砚清身着月白长衫，手中还握着琴弦。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沈相......"姜禾将点心放在案上，"这是新做的桃花酥，还请您品鉴。"
沈砚清凝视着她泛红的脸颊，喉结动了动："坐。"他亲自斟了杯茶，"听小翠说，你方才险些摔倒？"
姜禾愣了愣，没想到萧驰野的"英雄救美"这么快就传到了沈砚清耳中。她低头搅着茶汤："不过是些小事，倒是让沈相费心了。"
沈砚清打开油纸包，取出一块桃花酥。酥皮在他指尖轻轻一碰便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的桃花馅。入口的瞬间，清甜的花香混着糯米的软糯在舌尖散开，竟比那日的桂花糕更令人惊艳。
"很好吃。"沈砚清难得露出浅笑，目光却落在姜禾的指尖，"做点心伤手，以后......"他顿了顿，"若是需要帮手，沈某倒是认识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
姜禾心头一暖，正要开口，忽听院外传来喧哗。管家匆匆赶来："相爷，定北王说有急事求见。"
沈砚清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将剩下的桃花酥小心收进锦盒："让他在正厅等候。"待管家退下，他又看向姜禾，"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回廊上，谁都没有说话。快到府门时，姜禾终于鼓起勇气："沈相，其实方才那桃花酥......"
"姜姑娘！"萧驰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大步走来，手中拿着个精致的锦盒，"本王把藏红花带来了！"他瞥见沈砚清，笑容一僵，"沈相也在？"
沈砚清不动声色地挡在姜禾身前："定北王找姜姑娘何事？"
"自然是讨教厨艺。"萧驰野晃了晃锦盒，"姜姑娘答应过教本王做新菜式。"他突然凑近姜禾，压低声音，"还是说，姜姑娘想单独教沈相？"
姜禾只觉头大，正要解释，沈砚清己开口："姜姑娘近日身体不适，定北王若有疑问，沈某倒是可以代为解答。"
"沈相何时改行当厨子了？"萧驰野冷笑。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姜禾突然举起手中的点心："两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尝尝桃花酥？"她分别递给两人，"就当是感谢这些日子的照顾。"
沈砚清和萧驰野对视一眼，同时接过点心。姜禾看着他们咬下第一口时不约而同的惊讶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春日的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竟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姜禾的背影。黑衣人握紧手中的玉佩，上面雕刻的前朝纹样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