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骄阳似火。市一中体育馆内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塑胶地板的味道。校际篮球友谊赛即将开始,主场作战的一中篮球队正在热身。穿着红色球衣的纪沉舟格外引人注目。他舒展着修长有力的西肢,做着拉伸,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眼神锐利,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看台上早己坐满了人,大部分是本校学生,尤其是女生,目光都聚焦在纪沉舟身上,窃窃私语,夹杂着兴奋的尖叫。
“沉舟!沉舟加油!”
“纪沉舟看这边!”
纪沉舟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不经意的傲慢。他拍着球,目光却穿过喧嚣的人群,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秋哥……来了吗?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爬上他的眉梢。如果秋哥不来……他不敢想自己会有多失望,甚至愤怒。就在这时,入口处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清俊温润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衬衫和休闲裤,气质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苏研秋!
纪沉舟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投入火种的干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他高高扬起手臂,用力挥舞着,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保留的笑容,像个终于等到家长来看表演的孩子:“秋哥!这里!”
他的声音穿透了嘈杂,清晰地传到苏研秋耳中。苏研秋循声望来,对上纪沉舟灼灼发亮的眼睛,微微一怔,随即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朝他点了点头,在靠近场边的位置找了个空位坐下。
纪沉舟的心,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力量感填满。秋哥来了!他来看他比赛了!他一定要赢!赢给秋哥看!
“嘟——!”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纪沉舟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启动!他控球技术娴熟,突破犀利如刀,防守积极凶狠。每一次抢断、每一次突破、每一次精准的传球,都引得看台上尖叫连连。他的动作充满了爆发力和美感,汗水在灯光下飞溅,像一颗颗闪耀的钻石。
苏研秋坐在场边,目光追随着那个在球场上肆意奔跑、挥洒青春的身影。他见过纪沉舟很多样子,顽皮的,耍赖的,犯困的,认真的,但从没见过他在球场上如此耀眼夺目。那是一种原始的、充满生命力的吸引力,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光芒。苏研秋的心跳,在纪沉舟又一次高高跃起,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态将球狠狠扣进篮筐时,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哇——!!!” 全场沸腾!纪沉舟落地,狠狠挥了一下拳头,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场边的苏研秋,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期待夸奖的意味。
苏研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和额角滚落的汗珠,忍不住笑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个动作让纪沉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棒的奖赏。
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对手校的中锋确实实力不俗,身体强壮,卡位凶狠。在一次激烈的篮下争抢中,纪沉舟被对方用隐蔽的小动作狠狠撞了一下,踉跄几步才站稳,手臂上瞬间红了一片。
“操!”纪沉舟低骂一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狼崽子般的凶狠瞪向对方。对方中锋却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沉舟!冷静!”场边的林哲和教练同时喊道。
纪沉舟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将注意力重新投入比赛。苏研秋在场边看着,眉头微蹙,有些担心纪沉舟年轻气盛,会被激怒影响发挥。
中场休息,纪沉舟满头大汗地跑下场,第一时间冲到苏研秋面前,像只大型犬在主人面前邀功:“秋哥!怎么样?我打得还行吧?” 他喘着气,眼睛亮得惊人,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光洁的地板上。
苏研秋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和水递给他:“很棒。不过,沉舟,”他语气认真了些,“注意保护自己,别硬拼。那个中锋动作不干净。”
“我知道!”纪沉舟接过毛巾胡乱擦着脸,灌了几大口水,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放心秋哥,我有分寸!下半场看我怎么收拾他!”他语气里的自信和张扬,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下半场开始,纪沉舟果然调整了策略,利用速度和灵活的脚步频频突破得分,避开与对方中锋的正面硬碰。比分逐渐拉开,胜利在望。
终场前最后两分钟,大局己定。纪沉舟持球快攻,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轻松上篮得分!动作潇洒流畅,引来一片喝彩。他落地后,习惯性地看向苏研秋的方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几个穿着花哨、流里流气的校外青年,不知何时混到了场边靠近苏研秋的位置。其中一个染着黄毛、嘴里叼着烟的家伙,大概是输钱或者纯粹看纪沉舟不顺眼,在纪沉舟看向苏研秋的瞬间,突然伸手,极其粗鲁地用力推了一把正专注看球的苏研秋的肩膀!
“妈的,小白脸!看什么看!得意什么?!”
苏研秋猝不及防,身体猛地一个趔趄,眼镜被撞得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镜片碎裂!他眼前瞬间一片模糊,只能勉强扶住旁边的座椅才没摔倒,脸上带着愕然和一丝狼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纪沉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他看着苏研秋被推搡、眼镜碎裂的瞬间,看着那人脸上嚣张的挑衅,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妈——!!!”
一声暴吼如同惊雷炸响在体育馆!纪沉舟像一头发狂的雄狮,双目赤红,以惊人的速度从球场中央冲向场边!他完全无视了裁判的哨声、队友的呼喊和看台的惊呼,眼中只剩下那个推搡苏研秋的黄毛混混!
“沉舟!不要!”苏研秋模糊地看到纪沉舟冲过来的身影,心头巨震,失声喊道。
但己经晚了!
纪沉舟的速度快得惊人,几步就冲到黄毛面前。那黄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裹挟着劲风的拳头就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了他的颧骨上!
“砰!”一声闷响!
黄毛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打得向后踉跄好几步,鼻血瞬间喷涌而出!旁边几个混混见状,立刻叫骂着围了上来。
“敢打我兄弟?找死!”
“废了这小子!”
场面瞬间失控!
纪沉舟却像疯了一样,毫无惧色,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他身手矫健,动作狠厉,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一个混混挥拳打来,他侧身躲过,反手一记肘击狠狠撞在对方肋下!另一个混混从后面扑来想抱住他,他猛地弯腰,一个过肩摔将对方狠狠掼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在球场上练就的力量和爆发力,招招都往痛处招呼!
混乱中,拳头、叫骂、痛呼交织在一起。纪沉舟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他的球衣被扯破,嘴角也挨了一拳,渗出血丝,但他眼神里的凶狠和戾气却越发骇人,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只想把眼前伤害了苏研秋的人撕碎!
“沉舟!住手!”苏研秋心急如焚,摸索着想去拉他。
“妈的!保安!保安呢!”教练和老师们也反应过来,急忙冲上来拉架。
场面一片混乱。最终,在赶来的保安和老师们的强力干预下,混战被制止。几个混混被打得鼻青脸肿,黄毛更是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哀嚎。纪沉舟被林哲和另一个队友死死抱住,胸膛剧烈起伏,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几个混混,像要喷出火来,嘴角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秋哥!你没事吧?”纪沉舟挣扎着,目光急切地转向苏研秋的方向,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后怕。
苏研秋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看着纪沉舟脸上、身上的伤,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暴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混乱中,他模糊的视线里,只有纪沉舟那双赤红的、为他而燃烧的眼睛,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