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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余烬刚吐出两个字又咽了回去，高大的身形赌气似被摁了暂停键立在窗边，只留给姜灼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
“我问他你们这最帅的几点下班。”姜灼打了声哈欠，尾音黏着夜色的倦意，自言自语：“果然老了，这才十二点半就熬不住。”
掀眼见余烬不为所动，她又打起精神：“余八岁你在听吗？”
余烬依然是那副姿势一点儿不带动的，也不嫌累的慌，姜灼眯眼瞧见余烬唇瓣上下开合：“这是你自己要说的。”
“还有，别喊我余八岁。”
“是是是。”姜灼摸透了余烬的脾气，只能用哄的。要是来硬的，满身反骨扎死你。只不过姜灼实在困的不行，只想赶快解释清楚好睡觉，没力气接着逗小孩儿了。
“是我要说的，求弟弟赏个脸听听好吗？”
姜灼歪斜着脑袋，发梢垂落成海藻状的波浪，像条沐浴在余晖下美人鱼，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也学余烬哼出一声：“嗯？”
两道声音同时撞破寂静：“别喊我弟弟。”
“好的，余八岁。”
余烬：……
床尾弹簧发出细微呻吟，余烬垂首坐回那里，阴影顺着脊椎凹陷流淌，嶙峋骨节透过白衬衫显出轮廓，像博物馆展柜里陈列的蝴蝶标本。
“那前台以为我在找他搭讪，说他要值班到两点。”
“然后就碰巧看到你在那踢垃圾桶，我没忍住……”
后半句融在又突如其来的哈欠声里，“我没忍住笑，说我问的是最帅，不是第二帅。”
余烬后颈泛红的绒毛在暖光里浮动：“说完了？”
“嗯哼。”
夜色在两人之间流淌成河。
余烬察觉到兜里的手机闷闷震动一声，掏出一看发现是游戏，类似节奏大师的音游，推送的信息。屏幕顶端的数字恰好跳变到一点整，深更半夜，他却精神头十足，顺手就点开划拉了两把。
两条长腿大喇喇敞着，手机横在掌心，指尖在屏幕上跳动得飞快，节奏精准。“Perfect”的音效叮叮咚咚从头响到尾，几乎没断过。偏偏他脸上挂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眼皮都懒得掀高，仿佛那屏幕上跳跃的线条和音符压根儿没占他多少心思。
随便刷了两个记录，手机便被他随手扔到旁边。
转身看向难得消停的姜灼……睡着的姜灼。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只不过睡着了嘴巴也不消停，像离水的鱼，小口小口无声地开合着。
余烬静默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姜灼睡着的模样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说白了就是睡沉的像一头小猪——还是用正午摊开肚皮晒太阳的橘猫更恰当些。
看着姜灼毫无防备的睡颜，呼吸均匀绵长。
余烬重重吐一口气，释然一笑。头一次觉得某人的评价没错，占有欲太强。
他起身走到走廊，背靠着冰凉的木质门框，指尖捻出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火苗舔上烟卷，很快，猩红的火点在昏暗里明明灭灭。他沉默地吸着，一条又一条烟，走廊里渐渐弥漫开辛辣又沉郁的气息。
良久，他掐灭烟头，火星在黑暗中短暂挣扎了一下，最终熄灭。迈开步子折返回去。像个守着沉睡公主的骑士，只是这公主睡得西仰八叉，毫无半点优雅。
他在床角一动不动地半坐下，身体陷在床垫的柔软里，对着满室浓稠的黑暗发呆。
姜灼中途醒过一次，眼皮沉得像挂了铅块。惺忪睡眼借着床头灯晕开的一小圈暖黄光晕，模模糊糊看到角落里那道沉默的身影。心尖莫名一软，这陌生的环境，竟也品咂出一点说不出的安心。
不过脑子还像蒙了层厚厚的水雾，完全没开机，自然忽略了余烬到现在还没睡的可能。整个人像只迷路后刚找到洞穴的小兽，全凭本能行事。
“我渴。”声音也一反常态，黏腻腻奶乎乎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裹了层奶油，酥到人骨子里。
余烬没说话，只听见塑料瓶盖旋开的声音，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边。
姜灼摸索着接过，眼皮又耷拉下去。水没喝几口，倒洒了不少在前襟和手背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余烬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抽出两张纸巾，俯下身，凑近了些。昏黄的光线下，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专注。指尖隔着纸巾，动作放得极轻，一点一点，耐心地给她擦拭干净嘴边和手背的水渍。
最终视线落到姜灼起伏的身前，他不耐烦啧一声，“忍着吧。”也不知道大半夜说给谁听。
姜灼就这样半倚着床头，水瓶还虚虚握在手里，人却又乖乖巧巧地坐着睡过去了，胸线起伏均匀。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斜斜的金线。
姜灼睁眼时，本能地又先看向那个角落。
一抹扎眼的红。
她瞬间清醒，心脏像是被攥了一下，赶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凑近了再看。
姜灼对那可有可无的贞操无感，第一次给余烬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自己什么也没尝到啊。
虚惊一场。
原来是一沓整齐的百元钞和一张对折的便签纸。展开，上面是行云流水、字迹娟秀的行楷，一笔一划都透着筋骨。
姜灼仿佛都能透过这字，看到余烬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笔认真书写的模样。
“九十九朵桃花免费送你了。”
姜灼捏着纸条，面上一热，耳根也跟着烧起来，轻哼一声嘀咕道：“这不挺会撩的吗。”
她认真收好，又在床上仰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隐约的车流声，才慢吞吞摸向身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弹出几条消息
【柠檬：成功了吗？】
隔了一个小时，又追来一条。
【柠檬：你要是失手了我笑你一辈子】
姜灼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按着她本来的计划，应该是拉余烬来开房，给他撩得不上不下的时候自己撒丫子跑路，谁让余烬总端着一副让人牙痒痒、低迷的冰山脸。只是没想到最后不上不下、憋得慌的反而是她自己。
【生姜片：失败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
【柠檬：细说细说】
姜灼简略复述了一遍昨晚的经过。
只能说夏柠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柠檬：那你更得加把劲】
【生姜片：？】
【柠檬：你想啊，这要是真被你拿下了。他那张冰山脸，在你身下眉头紧锁、欲求不满的模样，多带劲儿】
【生姜片：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柠檬：酒】
【柠檬：过两天有一场他的弹唱你要来吗】
【生姜片：再说吧】
【柠檬：？】
姜灼叹了口气，慢慢敲字。
【生姜片：我妈说就这两天她要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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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夏柠你害人不浅！
ps：没想到开个房能写西五章，不知道观感怎么样，反正作者是写happy了?ω?。再叠个甲，这本来就是一见钟情的故事（双向）。余烬也不是冰山人设（简介里说了），前半部分大多就是这样的插浑打科，更深层次一面要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