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出去重新找工作,我挣钱,咱俩一起花。你先休养着,不着急。”乌家月安慰道。
“妹子,你真是我好妹子。梁姐没看错你。你品性好,是个好姑娘,只是命苦了些。”梁玉芬感叹。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我把饭店转卖了,找人帮忙,把房子赎回来了。不过后面还要分期还款。我出院了还能回去住。只是后面得还几年贷款。”梁玉芬安慰乌家月。
姐妹俩絮絮叨叨了半天,梁玉芬的情绪总算稳定了,没有再轻生的想法。
她心里的憋屈发泄出来后,人也清醒了。不像之前被洗脑了一样,怎么说也听不进去。一心认为爱情至上,以为能托付终身。现在好了,只当是破财消灾吧。只是这个财破得太大了,心也伤得太深了。
“还好有第一次受伤垫底,那次我都上山,差点出家了。这次,没事……也就那么回事吧!老娘我想开了,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梁玉芬自嘲道。
能自己自嘲,应该是没事了。乌家月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梁玉芬出院后,手上留下了一条又长又宽的疤痕,她心里的伤疤也许更重。
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家人,有乌家月一首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陪她说话聊天,做好吃的饭菜。就像当初她照顾乌家月一样。
梁玉芬再次回到自己家,打开门的瞬间,眼泪就下来,这失而复得的家。差点让她折腾没了的家,她又回来了。
一股久无人居的尘埃和死寂扑面而来。
一股久无人居的尘埃和死寂扑面而来。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小店没了,换回这个徒有西壁的空壳。每一步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都发出空旷的回响。她像个幽灵,游荡在客厅里。目光空洞地掠过曾经摆放小饭桌的位置,那里如今只剩下一圈地板被磨得发亮的印痕。
家里的家具物品几乎被搬运一空,那些要债的被赵俊引到这里,家里能搬走的东西全部被洗劫一空。
窗外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
梁玉芬下意识地走向卫生间,拧开老旧的水龙头,想洗把脸,水管发出空洞的呜咽,却没有一滴水流出来——水费早己欠缴被停了。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张皱巴巴的憔悴的脸。
乌家月跟在她身后,一步不离。
梁玉芬看着神情紧张的乌家月,知道这个善良姑娘的用心,怕她再想不开。她苦笑笑,转过身,拍拍乌家月肩膀:“小月,我没事了。己经死过两回了,不会再想不开了。放心吧,现在不是把房子赎回来了吗?只要人还在,以后就能挣口饭吃,再也不要什么鬼东西爱情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现在我死心了……”
“可是,你饭店也没有了,这个房子还有一部分钱得分期还……不过,梁姐,你放心,我也会帮你还的。等你好点了,我就出去重新找工作,你放心,有我在,咱们都能好好活下去的。”乌家月道。
“好……我不担心,一点也不担心,遇到事了,才能知道人心,小月,你是我好妹子。不过,老姐还没到揭不开锅的那一步,也不会给你增加负担,我自有办法,以后咱们都好好的活,日子会好起来的。”梁玉芬反过来安慰乌家月,两人惺惺相惜。
……
“小月,你想不想听听我这次栽的跟头?”梁玉芬窝在沙发里,有一种课堂开讲了的意思。
“听啊,你说出来,心里能好受些。说完后,就重新开始。把这倒霉事全扔掉。”乌家月说。
梁玉芬把这次老牛嫩草的个事件,从头到尾,娓娓道来:
故事开始于一家咖啡店。
那晚是周末,店里生意很好,饭店里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梁玉芬只能自己亲自去送一个老顾客的单子。她端着一大碗滚烫的骨头汤,小心翼翼穿过“转角咖啡店”门口略显拥挤的过道,只想快点给熟客老张送去。
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碗脱了手,滚烫的汤汁大半泼在我自己手上、前襟上,瞬间灼痛钻心。
“嘶——!”她痛得倒抽冷气,狼狈不堪。
“小心!”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乎同时,一股带着凉意的水流迅速冲上我被烫红的手背。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关切的眼眸里。
男人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质感良好的浅灰色衬衫,轮廓分明,英俊得有点不真实。他手里拿着一瓶刚打开的冰镇矿泉水,正专注地替她冲洗烫伤的地方。动作轻柔又利落。
“快,用这个敷一下!”他迅速返回咖啡店,将吧台桌上冰桶里的毛巾裹上冰块,递给过来压在烫伤处。冰凉的触感瞬间压下了火辣辣的痛。
“谢谢…真不好意思,弄脏你衣服了。”梁玉芬看着他衬衫袖口溅上的油渍,窘迫又感激。
“一件衣服而己,人没事最重要。”他微笑,笑容干净得晃眼,自我介绍道,“赵俊。”他的手指修长,替她按压冰毛巾时,指尖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稳定力量。
那一刻,被生活磨砺得粗糙不堪的心,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轻轻撬开了一道缝隙。
赵俊把毛巾还回咖啡店,走出来帮梁玉芬把原汁砂锅拿起来,陪她一起送回到“梁姐饭店”。
赵俊很快成了“梁姐饭店”的常客。他总是坐在角落里那个靠窗的位置,点一份最便宜的家常小炒,吃得认真而满足。
小店打烊后,他会留下来,帮着收拾桌椅,动作笨拙却诚恳。灯光昏黄,卷帘门半拉下来,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洗涮碗碟的水声里,他开始断断续续讲他的故事。
“姐,不怕你笑话,”他靠着冰冷的灶台,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破碎感,“我在高端汽车行做销售,年薪百万,听起来风光吧?”他苦笑一下,那笑容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自嘲,“可有什么用?前女友…跟了我五年,我把所有积蓄、甚至准备买婚房的首付都交给她打理,结果呢?”他猛地灌了一大口我给他倒的凉白开,喉结滚动,“她卷走了所有的钱,人间蒸发,连张字条都没留。我连下季度的房租都交不起了…”他垂着头,手指用力捏着水杯,肩膀微微塌陷下去,整个人被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笼罩着。
灯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