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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话音落下，林小满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指尖掐住掌心，默念“系统启动”，识海里却只传来迟钝的嗡鸣——睡神系统像被罩了层毛玻璃，灵气流动慢得像爬。
“退到我身后。”顾景深反手扣住她手腕，玄铁剑嗡鸣出鞘，剑气割得两人发梢乱飞。
他挡在她跟前，衣摆被山风掀起，“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黑袍人骨杖轻点，黑雾裹着紫雾翻涌：“顾家主的剑，千年前就没拦住我。”他低笑时，黑雾里露出半张青灰的脸，“她的命数，在太初神宫陨落那日就写死了——睡神系统该归位，而你...”他扫一眼顾景深，“不过是个陪衬。”
林小满的指甲陷进掌心。
她望着黑袍人骨杖上的符文，突然想起昨夜系统界面那卷始终锁着的残页——那些扭曲的纹路，竟和骨杖上的一模一样。
“宿主，请唤醒沉睡的天枢之力。”
机械音突然变了调，像两块玉璧相击的清响。
林小满眼前一白，识海里浮起段模糊的影像：漫天星子坠成银河，白衣女子跪坐在焦土上，手中玉符正渗出幽蓝光芒。
她唇角渗血，却笑得极轻：“愿下一世...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那是...”林小满呼吸发颤，“我的记忆？”
“是你的前尘。”黑袍人骨杖指向她眉心，“睡神系统本是太初神宫镇宫神器，千年前随宫主陨落流落人间。你以为它为何选中你？”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你是太初宫主的转世！是系统唯一的容器！”
林小满后退半步，撞进顾景深怀里。
她望着自己发颤的手，突然想起第一次觉醒系统时，那个在意识里说“欢迎回家”的模糊声音——原来不是系统，是...她自己？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她喉咙发紧，“但我可能是你们说的‘容器’。”
黑袍人瞳孔骤缩，骨杖上的紫雾突然暴涨：“那就更好了！”他挥动骨杖，紫雾凝成尖刺，“交出系统核心，我留你全尸——”
话音未落，林小满周身腾起白光。
睡神系统像被点燃的灯盏，无形屏障“砰”地炸开，紫雾尖刺撞上去瞬间崩碎，反冲力掀得黑袍人踉跄后退三步。
“你...”他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抬头。
林小满缓缓站首。
她望着掌心流转的银光，眼前的雾仿佛散了。
那些曾让她迷糊的修真典籍、系统残页，此刻清晰得像刻在视网膜上——原来不是她懒，是系统在等她记起。
“你说得对。”她声音轻，却像有金石之音，“系统不是我的。”她抬眼，目光穿透黑雾锁死黑袍人，“它只是选了我。”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庭院。
顾景深转头看她，剑仍横在身前，却见她发间垂落的银饰正泛着微光——那是他去年送的生辰礼，此刻竟与她掌心的光同频震颤。
黑袍人突然呸了口血：“就算你觉醒又如何？太初神宫的余孽早被我屠尽——”
“住口。”林小满打断他。
她指尖抬起，银光凝成细剑，“我师父说过，神宫的人，从来不需要别人可怜。”
细剑破空而去。
黑袍人慌忙用骨杖抵挡，却见那光剑轻易穿透黑雾，在他肩头划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他尖叫着化作黑雾逃窜，只余一句嘶吼：“林小满！你护不住系统！千年前的劫数，这一世照样要——”
“砰！”
顾景深的剑追上黑雾，斩落截焦黑的衣袖。
他收剑转身，见林小满正低头盯着自己发亮的手心，指腹轻轻着掌纹。
“小满？”他伸手碰她肩膀。
她抬头，眼尾还沾着银光，却笑得比往日更软：“阿景深，我好像...”她顿了顿，低头看自己的手，“不能一首躺平了。”
顾景深心口一紧。
他握住她的手，触感温温的，却比往日多了些烫意。
远处传来黑羽鹰的尖啸，他望着天际翻涌的乌云，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那个护在他身前、被斩成血雾的白衣身影。
原来不是梦。
他收紧手指，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陪你。”
林小满抬头看他。
风掀起她的发，却掀不动他眼底的坚定。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轻轻“嗯”了声。
可落在顾景深耳里，这声“嗯”比任何誓言都重。
庭院里，被紫雾操控的修士陆续转醒。
墨璃叼着蛋挞凑过来，狐尾扫过林小满手背：“本姑娘就说，你那懒样儿是装的！”她突然顿住，盯着林小满发间的银饰，“等等...这簪子，我好像在古籍里见过——”
“咳。”顾景深轻咳一声，挡开墨璃的视线，“先处理这些修士。”
林小满没说话。
她望着自己发亮的手心，又想起白衣女子的话——“愿下一世，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可现在...她摸了摸发间的银饰，那是顾景深亲手挑的，刻着“长安”二字。
或许这一世，安稳睡觉和守护重要的人，能同时做到？
她低头，把顾景深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