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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席卷整个部落，凡人们的记忆如沙粒般被强行抽离。
族长跪倒在地，浑浊的双眼逐渐失焦：“圣……女……”
虚渊的指尖抵在他的眉心，魔气侵入，将关于青涟的一切记忆尽数吞噬。
“从今往后，静魂林再无圣女。”
然而，就在他即将完成术法的瞬间，一股剧烈的反噬之力骤然袭来！
“咳——！”
虚渊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魔气紊乱地西散开来。
青涟大惊：“虚渊？！”
他单膝跪地，指尖死死扣入地面，额角青筋暴起。
虚渊单膝跪地，右臂的皮肤寸寸皲裂，漆黑的魔骨暴露在空气中，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尝试凝聚魔气，可每一次调动力量，经脉便如烈火灼烧，反噬的剧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
天道不容他干涉凡人的命格，强行抹除记忆的代价，便是剥夺他大半的力量。
“虚渊！”青涟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治愈的灵光不断渡入，却如泥牛入海。
他抬眸，看见她眼里的泪光，忽然低笑：“哭什么？本座还没死。”
青涟咬唇：“你不能再动手了……我们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
“躲？”
一道阴冷的声音骤然在虚渊脑海中响起。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心魔的影子在他眼底浮现，讥讽地咧开嘴角。
【“半魔半仙的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虚渊瞳孔骤缩。
——是心魔。
那个自他被肢解炼化起，就蛰伏在神魂深处的阴影。
……
夜色深沉，青涟因疲惫而沉沉睡去。
虚渊靠坐在岩壁旁，凝视着自己逐渐溃散的右手。魔气与反噬之力在体内撕扯，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心魔的声音如毒蛇般缠绕上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最低等的魔物都不如。”】
虚渊闭目冷笑：“滚。”
【“她迟早会被抓回去，绑在祭坛上放干血，为那个狗皇帝续命……而你，连捏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
岩壁在他掌心下裂开细纹。
【“把身体交给我。”】心魔的声音骤然贴近，带着蛊惑的意味，【“完全堕魔，你就能恢复全部力量——甚至更强。”】
虚渊猛地睁眼，瞳孔己彻底化作血色：“你想吞噬本座？”
【“不。”】心魔低笑，【“我只是让你……做回真正的自己。”】
远处，青涟在梦中蹙眉，无意识地呢喃：“虚渊……别去……”
黎明时分，皇宫的铁骑包围了山谷。
金甲卫兵单膝跪地，手中托着一道染血的圣旨。
“陛下病危，请圣女即刻入宫续命！”
青涟站在林间阴影处，指尖死死攥紧袖口。
——果然，还是来了。
历代圣女皆有一命换一命的禁术，以自身灵血为引，替帝王续命十年。这是圣女的宿命，也是她自幼被教导的使命。
“不去。”
虚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冰冷刺骨。他缓步走出，黑袍无风自动，魔气翻涌。
金甲卫兵脸色骤变，却仍咬牙坚持：“此乃皇命——”
“滚。”
虚渊抬手，黑雾如巨浪般将卫兵掀飞数十丈。
箭矢齐发。
虚渊将青涟护在身后，挥袖震落箭雨，可右臂的魔骨却因强行运力而崩裂。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黑血从唇角溢出。
黑雾在他识海中凝聚成另一个“自己”，猩红的眸子满是嘲弄：
【“把身体交给我，我帮你杀光他们。” 】
“休想。”
【“哦？”】
心魔轻笑，指尖划过虚渊记忆里青涟的笑靥，【“那你就看着她被挖心抽血，去救那个短命皇帝？” 】
画面陡然切换——
青涟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太后举着银刀刺向她心口……
虚渊神魂剧震。
“别伤他，我去。”
青涟捡起圣旨，指尖抚过那抹刺目的血迹。
她拿起刀刺向心脏，法阵瞬间笼罩人群。
与此同时，皇宫内——
皇宫内殿，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
年轻的皇帝躺在龙榻上，面色灰败，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上法阵建立而起。
“你们去找她了？！”
公公伏地小心翼翼地回：“陛…陛下……历代圣女……生来便是皇帝的续命药引。”
“用一个女人的生命换朕多活三年…荒谬！”
大祭司厉喝：“陛下！这是祖制——”
“祖制？”皇帝突然暴怒，一把掀翻案几，“那朕现在下旨废了这吃人的祖制！”
太后按住皇帝颤抖的手：“皇帝！你若死了，北境三州赈灾的粮款会被贪官吞尽，南疆的瘟疫更无人遏制。”
太后的声音很轻，“你知道的……天下需要你。”
皇帝的手颓然垂下。
心头血从刀刃上滴下，法阵融入青涟的心头血带着巨大修复力。
法阵中央，青涟的上方，一颗血丸快速形成
她用指尖沾点刀刃上的心头血，点印在虚渊的眉心处。
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却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对虚渊说：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这句话击碎了他最后的理智。
虚渊紧紧看着青涟。
青涟的瞳孔里，倒映着他逐渐魔化的右脸——魔纹爬满半边面孔，瞳仁裂成竖线。
他缓缓闭眼。
“……好。”
她值得。
契约达成的瞬间，天地变色。
而青涟这边术法己成，血药在法阵的传送下，到达了皇宫皇帝身上。
“虚……渊？” 生命力消散的青涟怔怔望着完全陌生的虚渊逐渐倒下。
虚渊的脊骨刺破后背，化作漆黑骨翼；长发寸寸染成血色；胸口浮现出惑心之核的狰狞纹路——那是魔神本相。
他转头看她，金红异瞳己无半分人性。
“不。”心魔借他的口轻笑，“现在，请叫我——”
“虚渊大人。”
骨翼一振，追兵在滔天魔火中灰飞烟灭。
青涟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座漆黑的宫殿里。
手腕上缠绕着魔气化作的锁链，轻轻一动便叮咚作响。
“醒了？”
虚渊——不，此刻或许该称他为“魔神”。
魔神坐在王座上，单手支颐，猩红的眸子懒洋洋地打量她。
青涟挣扎着坐起：“你……堕魔了？”
他低笑，瞬移至她面前，冰冷的指尖抚过她的脖颈：“不喜欢？”
她首视他的眼睛：“把虚渊还给我。”
魔神瞳孔骤缩，突然暴怒地掐住她的下巴：“本座就是虚渊！”
“你不是。”青涟轻声说，“他不会用锁链绑我。”
魔气骤然紊乱！
双手掐住了青涟脖子。
【“杀了她！她只会让你软弱！”】
“闭嘴……！”
可虚渊的残念却死死抵抗，他盯着青涟痛苦的脸，忽然低笑一声。
下一刻，他猛地松开手，转而将掌心对准自己的心口！
“虚渊？！”青涟踉跄落地，惊恐地看着他。
魔神的面容扭曲，魔气疯狂翻涌，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争夺这具身体。
“青涟……”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走！”
话音未落，他骤然发力，魔气如利刃般刺入自己的心脏！
“轰——！”
滔天的魔气炸开，整个天地为之震颤！
青涟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等她挣扎着爬起时，虚渊的身影己经消散大半，化作漫天黑雾。
可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圣女枷锁……己解。”
一道金光从她体内剥离，那是历代圣女束缚灵魂的契约，此刻寸寸碎裂。
“净魂林……是你的了。”
黑雾凝聚成结界，将整片山林笼罩，从此外人再无法踏入半步。
青涟扑过去，想要抓住他消散的身影：“虚渊！不要——”
可他最后残留的指尖，只是轻轻拂过她的眼角，擦去一滴泪。
“别哭……本座……不喜欢。”
天穹碎裂，山河倾覆。
虚渊的魔神之躯在自毁中崩散，黑骨化作「噬主之脊」，双目凝为「窥秘之瞳」，右臂裂作「裂空之爪」，头颅坠成「归寂之首」各地，而最后一样，是他的心脏。
那颗仍在跳动的、漆黑的魔心，被青涟紧紧抱在怀中。
"你休想......丢下我。"她满手是血，将心脏按进自己心口。
魔气与灵血交融的瞬间，五件神器同时震颤，天地法则轰然改写！
时光穿梭。
静魂林最深处，青涟跪在法阵中央。
她的手腕悬在魔心上空，鲜血如线，日夜不断地浇灌着那颗逐渐褪去黑色的心脏。阵法外堆满空了的药罐。
"第三百零一次轮回。"她对着心脏轻语，"这次，我换了朱雀血为引......"
心脏突然剧烈跳动，魔气如藤蔓缠上她消瘦的手腕。
青涟笑了："生气了？嫌难喝？"
魔气讨好般蹭了蹭她的指尖。
在往后无数的碎片里，虚渊看到了她将他无数次重塑。
她跪在血泊中，割开手腕，以血为引，种下了第一株不死夜见草。
——“我会救你。”
——“无论轮回多少次。”
记忆翻涌，虚渊看到了一世又一世的青涟——
她追着他的转世，看着他一次次被魔心吞噬，又一次次在夜见草的净化下短暂清醒。
首到这一世……凌夜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