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涟回到部落时,天色己暗。
茅草屋内,药炉沸腾,苦涩的雾气弥漫。
床榻上的少年面色青紫,呼吸微弱,指尖己泛起死灰般的颜色。
瘴毒入心,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她迅速取出星泪果,碾碎成汁,混入其他草药,熬成一碗深蓝色的药汤。
可当她扶起少年的头,准备灌药时,他的嘴唇己经僵硬,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咽不下去。
“阿木!”
她低声唤他,指尖灵力渡入,试图护住他的心脉,可瘴毒己经侵蚀太深,她的治愈之力如杯水车薪。
屋外,雷声隐隐,暴雨将至。
青涟攥紧了药碗,指节发白。
——来不及了。
“需要帮忙吗?”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青涟猛地回头,虚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黑袍如夜,眸色深沉。他斜倚门框,姿态慵懒,仿佛只是路过。
“虚渊?!你怎么进来的?”她声音冷冽。部落有结界,外人不可能无声无息闯入。
虚渊轻笑:好乖,果然按约定叫他名字了。
表面上他依旧酷酷地说:“门没关。”
青涟盯着他,眼底戒备未消,但床榻上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弱,她没有时间争执。
“……你能救他?”
虚渊慢条斯理地走近,低头看了眼少年,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瘴毒入心,寻常手段救不了。”
“那你还说能帮忙?”
“我能。”他抬眸,唇角微勾,“但代价呢?”
青涟抿唇:“你想要什么?”
虚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日后再说。”
他懒懒道,指尖忽然泛起一缕黑雾,缓缓渗入少年眉心。
青涟下意识想拦,却见那黑雾如活物般缠绕瘴毒,一点点吞噬殆尽。少年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呼吸也平稳下来。
这次她看清了,
——这不是治愈之力,而是……吞噬。
虚渊收回手,黑雾消散。
“好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只是随手拂去尘埃。
青涟探了探少年的脉搏,确实平稳了,甚至比中毒前更健旺。她沉默片刻,低声道:
“谢谢。”
虚渊挑眉,双臂前抱:“就这样?”
青涟抬眸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承诺?”
他轻笑,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枯叶,在指尖转着。
“先欠着。”
他的手指冰凉,触感却莫名清晰。青涟微微偏头,避开他的动作,却听他又道:
“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
“什么?”
“你救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凶?”
青涟:“……”
她懒得理他,转身去收拾药炉。
虚渊却自顾自地在屋内踱步,打量简陋的陈设,最后停在一只陶罐前,指尖轻轻敲了敲。
“你就住这种地方?”
“与你无关。”
“真冷淡。”他叹气,“好歹我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青涟头也不抬:“我没求你救。”
虚渊低笑:“可你还是欠了我。”
她终于抬头,首视他的眼睛:“你到底想怎样?”
虚渊与她对视片刻,忽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的果子,丢给她。
“接着。”
青涟接住,发现是一颗罕见的“月露果”,能助长灵力。
“这又是什么代价?”她警惕地问。
虚渊勾唇,俯身与她平视,笑着道:“明天的饭。”
“什么?”
“我帮你救人,你请我吃饭。”
他理所当然地说,“很公平。”
青涟:“……”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虚渊如约而至。
部落结界外,青涟煮了一锅野菜汤,味道清淡,他却喝得津津有味,甚至点评:“盐少了。”
“不爱喝就别喝。”
“那不行。”他慢悠悠地舀了一勺,“这可是‘承诺’的一部分。”
青涟懒得理他,低头整理药材。虚渊却忽然凑近,指尖点了点她正在研磨的草药。
“这个配比不对。”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笑得意味深长。
青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按他说的调整了比例,结果药效确实更好了。
她忍不住问:“你懂医术?”
虚渊托腮看她:“略懂。”
“修士都像你这样?”
“不。”他轻笑,“就我这样。”
青涟:“……”
她发现,这人虽然神秘又危险,但偶尔……也不算讨厌。
“为什么要在野外吃饭?你们部落都这样的吗?”虚渊扑闪着他的大眼睛问。
青涟:……嗯,问题也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