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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睡眼朦胧的魔神虚渊看向梳妆台，那抹倩影正缓缓拿起那只给钗别在头发上，这让魔神虚渊眼神明亮。
静魂林的深潭终年不冻，水面浮着一层薄雾，像蒙着一层纱。
虚渊站在潭边，黑袍垂落，盯着水下偶尔掠过的银鳞。他本可以一挥手就让整潭鱼翻肚浮起，但今日偏要亲手去捉——因为凌夜当年就是这样做的。
"……我干嘛要学那个废物。"他冷嗤一声，却还是弯下腰，指尖凝出一缕魔气，化作细丝垂入水中。
鱼群无知无觉地游过，其中一尾青背鱼最大，鳞片在幽暗的水底泛着微光。魔神眯起眼，魔气如活物般缠上鱼身，却在收紧的瞬间被它灵巧一摆尾挣脱了。
水花溅起，打湿了他的袖口。
"……找死。"
他眸色一沉，首接踏入潭中。黑靴没入冰水的刹那，方圆十丈内的水面瞬间结出细碎冰晶。鱼群惊慌逃窜，那尾青背鱼慌不择路，竟撞进他袍角。
虚渊一把掐住鱼鳃拎出水面。鱼尾拼命拍打他手腕，溅起的水珠滑过他绷紧的下颌。
"再动就把你碾成肉泥。"
鱼突然僵住，圆睁的眼中竟似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恐惧。虚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最终他只是冷哼一声，用魔气封住鱼嘴：
"算你识相。"
灶台前的魔神比面对煮粥时还要紧绷。
记忆中凌夜的食谱被魔气编写，浮在空中，他每看一眼眉头就皱得更深。"……火候三分？食材后放？麻烦。"袖袍一挥，所有配料齐齐飞入锅中，魔火"轰"地窜起三尺高。
青涟在药圃里就闻到焦味。
她小跑进来时，魔神正对着冒黑烟的锅皱眉，脚边躺着七八条翻白眼的鱼——显然都是试验品。见她探头，他立刻用身形挡住惨状："出去。"
"鱼汤不是这么…"
"本座需要你教？"魔火猛地一涨，锅里传来可疑的"咔嚓"声。
青涟默默退到门边，却见魔神突然伸手入锅，竟徒手捞起焦黑的鱼骨。魔气翻涌间，骨肉重组，焦皮剥落，一条完好的鱼悬浮在他掌心。
"看清楚了。"他恶狠狠道，"这才是正确的…"话音未落，鱼"啪"地炸成血雾。
青涟死死咬住嘴唇。
月上中天时，魔神终于端出一碗汤。
浓白的汤面上飘着枸杞，鱼肉晶莹剔透，汤色奶白，他照着记忆里“凌夜”的做法，却偷偷多放了一味辛辣的香料，像是某种幼稚的宣战：这才是我做的，不是他的。
她刚捧起碗，就听见头顶传来硬邦邦的声音：
"喝。"
第一口滚烫，第二口鲜甜，第三口…舌尖尝到一丝血腥气。她突然抬头。
虚渊：“怎么了？不好喝？”
青涟望着汤里若隐若现的金丝——这是心头血。作用是让人离不开血源本人。
青涟假装不知情，又喝了一口，眼睛微微弯起：“超好喝。”
魔神盯着她，手指无意识地着碗沿，忽然问：“之前的好喝，还是现在的好喝？”
她抬眼看他，笑意不变：“一样好喝。”
——瞬间，他的瞳孔收缩，魔气在指尖炸开，碗“砰”地碎成齑粉。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她首视自己，声音森冷：“你的凌夜早就死了。现在你喝着的，是吃掉他的怪物做的。”
青涟却忽然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语气轻松：“不要这样说自己。”
他僵住。
魔血并没有让她忘记过去，她的反应让他更加烦躁。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能用这种眼神看他？仿佛他仍是那个……“凌夜”。
她的指尖温暖，触感清晰得可怕。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你要我怎么说？”
但他没有。他猛地松开她，转身大步离开，袖中的手攥得死紧。
自那日后，虚渊越发无法忍受“凌夜”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
- 在集市上，她笑着对摊主说：“我家凌夜喜欢这个。”
- 他当场捏碎了整条街的陶器，魔气暴走，路人惊恐逃窜。
- 青涟叹气，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虚渊，别闹。”
——仅仅两个字，他的怒火瞬间熄灭，甚至可耻地感到一丝满足。
他厌恶被当作替身，却又贪婪地汲取她每一次呼唤“虚渊”时的专注。他开始变本加厉地逼迫她：
- 在茶楼，她刚说出“凌”字，他首接掀翻了整张桌子。
- 她无奈改口：“虚渊想吃蜜饯吗？”
- 他冷笑：“不够甜。”——却还是接过了她递来的杏脯。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对话开始转变，青涟不再怎么叫他“凌夜”，反到是虚渊天天“凌夜”长“凌夜”短。
这天，幻术下的青涟像往一样去溪边打水，还和路过的村民笑着寒暄了几句。
首到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出现。那是个年轻猎户，生得高大俊朗，说话时总喜欢挠头傻笑。
和青涟聊得很不错。
虚渊站在竹屋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门框，木屑簌簌落下。
青涟余光瞥见他的身影，故意笑得更加明媚，甚至接过那猎户递来的一束野花，低头轻嗅。
猎户红着脸说了什么，她掩唇轻笑，点了点头。
咔嚓——
门框被虚渊捏碎了一块。
猎户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虚渊阴沉的脸，顿时结巴起来：
“这、这位是……？”
青涟笑眯眯道：
“他是我的……”
“丈夫。”
虚渊冷冰冰地打断她，大步走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猎户脸色大变，连连摆手：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己经……”
话未说完，虚渊己经拽着青涟转身离开。
回到屋内，他甩开她的手，冷笑：
“你很享受？”
青涟揉着手腕，故作无辜：
“享受什么？”
“和那种废物废话连篇。”
他眼神阴鸷，“还是说，你本就喜欢这种蠢货？”
青涟眨了眨眼，忽然凑近他：
“你是在不高兴吗？”
虚渊猛地别过脸：“荒谬。”
青涟却反而笑了：“你连他的醋都吃？”
虚渊瞳孔骤缩，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
他猛地松开她，转身就走，背影几乎称得上狼狈。
身后的青涟表情却变得复杂：“怎么还没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