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拍了半宿门板,手都拍肿了,司徒雪也没开门。
天亮时他蹲在门槛上,看着东珠给玉儿喂粥,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没看出那女人不对劲?”
“玉儿姐姐那么可怜。” 东珠嘟囔着,“爹娘死得早,还总被人追杀。”
东城气得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他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见玉儿捂着心口咳嗽,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白帕上,像开了朵红梅。
“公子…… 我怕是不行了。” 玉儿拉着东城的手,眼泪汪汪的,“我知道你和嫂子情深,只是…… 只是我这病,需要至亲的血做药引……”
“滚!” 东城甩开她的手,“我看你是脑子有病!”
玉儿的脸色瞬间变了,眼里闪过丝黑气。但她很快又恢复柔弱的样子,捂着脸哭起来。东珠见状,指着东城骂:“哥你太狠心了!”
这场闹剧吵吵嚷嚷,传到了街坊邻居耳朵里。都说东书生攀上了富家小姐,要休了发妻。
司徒雪听着墙外的闲言碎语,心里像塞了团棉花。她知道东城不是那样的人,可那些画面、那些闲言,像针似的扎在心上。
这天她去河边洗衣,玉儿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嫂子别生气了。” 玉儿蹲在她身边,手里搓着件白衫,“我和东公子真的没什么。” 她说着,突然往司徒雪身上泼水,自己却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嫂子你怎么推我?”
远处传来脚步声,东城正寻过来。玉儿哭喊着:“我只是想劝嫂子原谅你……”
东城看到的,就是司徒雪站在水边,玉儿浑身湿透地躺在地上。
“雪儿你……” 他皱起眉。
“不是我。” 司徒雪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是她自己……”
“够了!” 东城打断她,抱起玉儿就往回走,“你能不能别这么蛮不讲理?”
司徒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好陌生。她蹲在河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眼泪一滴滴砸进去,荡开圈圈涟漪。
天黑时,她还没回家。东城心里发慌,西处寻找,却在山脚下看到玉儿和几个黑衣人。
“那丫头就在前面林子里。” 玉儿的声音冷得像冰,完全没了平日的柔弱,“动手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东城如遭雷击,转身就往林子跑。
此时的司徒雪,正坐在块大石头上发呆。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突然,几道黑影从树后窜出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
“你们是谁?” 司徒雪站起来,摆出大哥教的起手式。
黑影不说话,挥刀就砍。刀风凌厉,带着股腥气,不像中原武林的路数。司徒雪勉强躲过几招,却被其中一人一掌拍在胸口,疼得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司徒长风的女儿,果然有点本事。” 为首的黑影冷笑,“可惜啊,就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刀落下来的瞬间,司徒雪的胸口突然爆发出团金光。
“谁敢伤她!”
声落,道红衣身影从金光里冲出,手里握着把燃烧的长剑。是炎伦!他比记忆中更高些,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
“炎伦?” 司徒雪愣住了。
“别说话!” 炎伦挡在她身前,长剑舞动,金色的火焰烧得黑影惨叫连连。
黑影被火焰烧得现了原形,是几只毛茸茸的黑狐,眼睛绿油油的。它们显然没料到会有变数,对视一眼,齐齐扑上来。
炎伦的剑舞得密不透风,金光与黑气撞在一起,炸出串串火星。他毕竟是寄身状态,没多久就气息不稳,嘴角溢出血来。
“雪儿快走!” 炎伦背对着她,声音发颤,“这些是永灵大帝的手下!他是……”
话没说完,只黑狐从背后偷袭,利爪穿透了炎伦的胸膛。
“炎伦!” 司徒雪尖叫着扑过去。
炎伦却猛地推开她,将燃烧的长剑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 去找东城…… 记住,永灵大帝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里。
“不 ——!” 司徒雪抱住那把还带着温度的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黑狐们被刚才的金光震慑,犹豫了一下,又扑上来。司徒雪握紧剑,想起炎伦的话,转身就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首到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
“雪儿!” 是东城的声音。
司徒雪抬头,看见他焦急的脸,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夜,司徒雪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灵山的雪,有生命之树的灵泉,有红衣的少年,还有个模糊的黑影。她终于想起了一切 —— 她是如雪,是如来的义妹,是生命之树向阳面的化身。而那个黑影,就是生命之树背阴处的阴霾所化,永灵大帝。
“原来…… 是这样。” 她喃喃道,从梦里醒来。
窗外的天己经亮了。东城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
司徒雪看着他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轻轻抚摸着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炎伦的温度。
“永灵大帝……” 她低声道,眼里闪过丝决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她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难。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司徒雪了,她是如雪,是灵山的圣母,是生命之树的向阳面。
她要变强,要保护身边的人,要揭开所有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