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张湿漉漉的灰网笼罩着便民市场,林远踩着沾满烂菜叶的青石板,手中攥着的账本边缘己被汗水浸得发皱。
他跃上锈迹斑斑的水泥台秤,铁皮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二十多个摊贩围得水泄不通,卖豆腐的王婶举着皱巴巴的"卫生费"收据,指尖还沾着豆渣;修鞋匠刘师傅撸起袖子,手臂上青紫的淤痕在晨光下触目惊心,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咒骂声混着菜叶子踩踏的声响,如同煮沸的油锅。
"老周!给老子滚出来!"林远的吼声撞在铁皮棚上又弹回来。
市场管理处的铁门吱呀推开,老周叼着烟踱出来,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闪着阴鸷。
他身后,周瘸子拄着拐杖晃悠过来,六个壮汉甩着铁链子跟在两侧,金属摩擦地面的哗啦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检测到愤怒情绪能量值:2100点,恐惧情绪能量值:1500点】系统红光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
林远扬了扬手里的录音笔,黑色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上个月食物中毒的孩子、被砸烂的菜摊、还有你和黄永年的交易录音......"
话没说完,周瘸子突然甩出铁链,林远侧身躲过,铁链擦着耳边砸在秤盘上,溅起的铁锈混着灰尘扑了满脸。
"小兔崽子!"老周的脸涨成猪肝色,"敢动黄老板的蛋糕?知道醉仙楼的后厨每天往泔水桶倒多少茅台?"
他一挥手,壮汉们抄起钢管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傻柱抡着炒勺从悦宾楼方向冲来,白围裙上还沾着红烧肉的酱汁,身后跟着十几个挥舞铁棍的钢厂工友。
滚烫的辣椒油泼在最前头的壮汉脸上,惨叫声混着铁锅碰撞声在市场炸开,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辣味。
林远趁机将账本高举过头顶,泛黄的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大家看!蔬菜区强制涨价30%,肉类区收双倍保护费,连公厕卫生费都要抽成!上个月王寡妇的豆腐摊,被收了八块'摊位优化费'!"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卖鱼的老赵头举起漏勺,鱼鳞在他粗糙的手掌上簌簌掉落:"我说咋回事!我这鲜鱼进价八毛,老周非让卖一块二,不卖就往鱼肚子里灌脏水!"
修表的孙大爷颤巍巍掏出账本,老花镜滑到鼻尖:"我这小破摊,每月交五块保护费,比我退休金还多!"
周瘸子抹了把脸上的油,突然掏出弹簧刀:"都不想活了?"
寒光闪过,林远感觉手臂一凉。
就在这时,棒梗的弹弓"嗖"地射出石子,正中周瘸子手腕。
弹簧刀当啷落地,傻柱趁机一个扫堂腿,将人踹翻在地。
周瘸子后脑勺撞在摊位铁架上,发出闷响,一旁的电子秤"啪"地摔成碎片。
"够了!"一声怒吼传来。
街道办李主任带着几个穿制服的人挤进人群,皮鞋踩在烂菜叶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老周见状立刻换了副嘴脸,哭丧着脸扑过去:"主任!这些人聚众闹事,还动手打人......"
林远冷笑一声,将录音笔塞进李主任手里:"您听听,谁在闹事。"
滋滋的电流声中,老周谄媚的声音从微型喇叭里传出:"......黄老板放心,我让周瘸子往菜里掺敌敌畏,看那个秦淮茹还敢不敢硬撑!这批烂白菜就说是农户滞销,按原价卖给散户......"
李主任的脸瞬间黑了,他扯下老周的工作牌摔在地上,塑料片在石板上弹了两下:"明天去局里说清楚!"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三辆黑色轿车突然鱼贯驶入市场。
轮胎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击,黄永年戴着金丝眼镜走下车,鳄鱼皮皮鞋精准避开地上的污水,身后跟着西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腰间的枪形凸起在笔挺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李主任,这就是您的管理能力?"黄永年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蛇形纹身随着动作在腕间游动,"鸿远贸易可是和区里签了合作协议的。"
他掏出张烫金名片,指尖的翡翠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明天上午,王副区长要见您。"
转头望向林远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至于这位小同志,听说你父亲的抗美援朝军功章,还存在档案争议?"
空气瞬间凝固。
傻柱攥着炒勺就要往前冲,被林远一把拦住。千钧一发之际,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一辆军用吉普首接碾过市场门槛,车身刮擦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上跳下几个佩戴红袖章的人,为首的老者摘下墨镜——竟是工商局陈科长,胸前的抗美援朝纪念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黄永年!"陈科长抖开搜查令,纸张哗啦作响,"有人举报鸿远贸易涉嫌垄断经营、生产销售有毒食品、行贿公职人员!"他身后,荷枪实弹的战士迅速包围了黄永年的保镖。
黄永年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想掏怀里的大哥大,却被战士反手按住,昂贵的西装在挣扎中皱成一团。
林远看着被押走的黄永年,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成功揭露市场黑幕,奖励国运值18000点】。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几个上了年纪的摊贩抹着眼泪互相拥抱,秦淮茹端着刚出锅的韭菜盒子挤过来,烫红的指尖还沾着面:"小林,快尝尝!"
三大爷戴着老花镜拨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得欢快:"这回好了,菜价能降回原来的价咯!"
夕阳西下时,市场渐渐恢复热闹。
林远蹲在维修摊前继续捣鼓收音机,却瞥见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藏青色。
疤脸戴着鸭舌帽,正用大哥大低声说着什么。
当他转身时,林远清楚看见对方脖子上新增的纹身——那是一只衔着匕首的毒蛇,蛇信子正对着西合院的方向。
而此时的西合院中,聋老太太坐在屋檐下,浑浊的眼睛突然望向天空,嘴里喃喃自语:"要变天咯......"